六点太阳升起,天光大亮,商思淼和罗凌几乎同时醒来,两人笑着对视,又各自眯了会儿才起床梳洗。罗凌在泡茶,商思淼洗漱完回来,带着藏族大叔送的酸奶和她买的大叔家的牛肉干,两人就着酸奶吃面包当早餐,牛肉干当路上的零嘴。
收拾好东西,他们向巴拉格宗出发,正巧一架飞机从地面慢慢升起,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机场上空,和他们同一个方向飞行,逐渐快要消失在蓝天之上。商思淼探出窗外,兴致盎然地冲飞机尾巴挥手,阳光洒在脸上,暖融融的,像是躺在棉花里。
罗凌踩下油门,“想不想追上去。”
“追飞机?”商思淼缩回身子,“你怎么想的,这怎么追得上。”
“试试。”罗凌的狐狸眼一挑,黑色吉普在无人的公路上如起飞的雄鹰,极速掠过只剩虚影,带起的风旋从车里穿堂而过,吹乱了商思淼的头发。
商思淼眯着眼看罗凌,现在这份感觉让她想起了两年前,刚坐上罗凌的摩托车的时候,也是这般风驰电掣,像是突破了生命的有限,追逐天际的无限,风是无形的浪花,托着他们驰骋在名为陆地的海洋上。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会以为罗凌比她小,有些人心向自由的生命,必将永远年少。
“飞机都不见了。”商思淼在风里呐喊。
罗凌回应她,“因为我们已经追上了,自然就看不见了。”
商思淼闻言笑着靠在车窗上,看罗凌带着墨镜开车,时而从旁边的墨镜缝里瞧她一眼,弯起嘴角,像草原上的游吟浪子,让人捉摸不透又心生向往。
一路开到巴拉格宗,他们在香格里拉大峡谷游览了一天,趁着暮色又抵达梅里雪山。
罗凌在附近订了酒店,商思淼陪罗凌去办入住时,才知道订了四晚,也就是说他们要在这儿待四五天,商思淼倒不是觉得时间长,刚才在车上她遥遥望见梅里,落日余晖照得雪峰金黄,天地间除了山仿佛空无一物,她喜欢这样的风景,看多久都不会倦,她甚至希望时间能更长些,长到记忆里全是这片秘境和与罗凌的回忆。
办理完入住,到房间时已是晚上十点,商思淼和罗凌赶紧洗漱完就上床睡觉。罗凌把阳台的窗帘拉开了,商思淼这才注意到,他们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远处的雪山,此刻雪山正在一片幽暗中巍峨耸立,守护人间万物。
商思淼被罗凌拥入怀中,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远处的雪山,罗凌见商思淼昏昏欲睡,便摁下床头的开关熄了灯,昏暗中开口说道:“明天带你去拍雪山,有几个地方很好看,你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们在车里等落日,晚上再拍星轨。我今天看到有消息说,最近几天会有流星雨,如果够幸运的话,说不定我们也能拍到。”
商思淼迷糊地点头,努力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听罗凌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营养品,她最近睡眠质量特别好,到点就困,沾枕头就睡,她安心地靠在罗凌怀里,对方怎么安排都没有意见,她只关注重点是和罗凌一起,哪怕躺在酒店里赏景也值得。
第二天清晨,商思淼醒得早,她感知光源的来处,望向床尾的落地窗外,雪山仿佛也静静地凝望着她,晨曦为雪山附上了无限光芒,像是注入了全新的生命,每一条纹路都是它的心跳和脉搏,流动着银白色的血液。商思淼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那璀璨的晨曦进入她的眼睛,流经血脉,雪山和空气是冷的,她的血是热的。
忽然,罗凌抱她的手收紧了些,一个惬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早,淼淼。”
“早。”商思淼压着声音回答,从罗凌的胸口趴起来,“我已经等不及和你去看雪山了。”等不及和你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回忆。
罗凌笑着露出大白牙齿,从床上猛得起来,公主抱起床上的商思淼往洗漱台走,商思淼勾住罗凌的脖子,对方快要及肩的碎发轻轻扫在她的手背,有些扎,所以她落地后,就帮罗凌扎了个小啾啾,“什么时候把头发理理。”
罗凌叉着腰,微微低头任商思淼造他的头发,“等回去就理。”
商思淼手轻微一顿,完成最后一圈头绳的稳固,“不用理,这样挺好的,像个艺术家。”
“不是流浪汉?”罗凌发笑。
商思淼摇头,抱住罗凌,不想让对方看到她的异常,对于他们来说,“回去”这个词等于“接受现实”,等于“离别”,所以她不想回去,她宁可装糊涂在这里待得更久些,最好和那些雪山一样,站在风雪里,站成永恒。
出发前,罗凌教商思淼用航拍无人机,商思淼学会后就一直把玩着,遥控器上有显示屏,画面里她和罗凌站在车边,变成小小的一个点,在偌大的山庄酒店里,像是进入了一个迷宫。在她的操控下,航拍镜头一会儿拉远,一会儿旋转,看起来十分专业。
“玩这么溜,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的。”罗凌开玩笑地说道。
商思淼对于另类的夸奖,十分受用,“我以前的工作需要对接摄像师,看他们跟拍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