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神差地,嘴唇碰了一下散发清香的发丝,像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吻。
而这时,列车广播终于响起:“前方到达李子坝站。”
从李子坝站下车,出站口有一个小型的美食广场,罗凌买了两杯果茶,商思淼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脸色比之前好了些。
“喝点,常温的。”罗凌在商思淼身边坐下。
商思淼接过那杯喝的,“谢谢。”
谁都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商思淼也发现,在某些点上,她和罗凌有着十足的默契,且一直如此,不管是闻溪村的时候还是现在。
他们坐的这一块地方,此刻刚好在阴影里,分界线外的人们都热衷于拍照,因为他们的头顶就是李子坝站的著名景点,穿墙轻轨。商思淼看着热闹的人群,头又开始疼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往她脑袋里钻,一阵阵胀起来,她把头埋进胳膊里,引来一旁罗凌的注意。
“头又疼了?以前没见你有头疼的毛病。”
商思淼不说话不解释,因为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是离开北京后的那些失眠夜晚,还是悔婚当天的情绪奔溃,以及之后的报复性工作,像是要把生命耗尽,好再感受不到心里缺失一块的抑郁。
“你什么都不知道。”商思淼最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罗凌没生气,只是顺着说:“我当然不知道,如果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商思淼抬起头,“别说‘朋友’,我没承认我们还是朋友。”
罗凌苦笑:“连朋友都没得当?生意伙伴呢?”
商思淼知道自己在罗凌这儿问不出答案,她回了句“随便”,抛下罗凌,走到临江的护栏边,晒着太阳,趴着看风景。罗凌也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离商思淼一米远的位置,反着身子靠在栏杆上,时不时看一眼被太阳暴晒的商思淼,最后于心不忍,说拍张照就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商思淼不想拍,但罗凌又说来都来了,当然要纪念一下,所以最后商思淼把手机给罗凌,像那天一样,对方帮她拍了张照。
罗凌拍完翻了一下相册,除了无意义的踩点照,那张他帮商思淼拍的照片不见了,心底有点失落,但回到新的那张,又好受了些,很奇怪。
两人坐返程回去,罗凌对接下来的安排是,送商思淼回酒店休息,但商思淼坚持去帮江恩撤场,晚点她们还要商量庆功宴的事情。
“这些事情放手让江恩去做就行了,你身体这样,他们也会担心。”罗凌反对。
商思淼也反驳:“我身体已经好了,我和他们本来就有误会,下午消失那么久,已经很没有团队精神了,我不想庆功宴也随随便便。”
“所以身体就可以随随便便?有时候你应该多想想自己,不要逞能……”
“对,我就是很随便,对自己。”商思淼打断罗凌的话,莫名的有些生气,“所以现在身体不好,连坐个轻轨都喘不过气、头疼,就是我活该,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责任,也包括辞职,我知道自己很蠢行了吧。”
话音落后,车内静默无声,商思淼手抵着门,遮住嘴巴,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刚才在脑海里浮现的,让她情绪失控的,是她最荒谬的那半年,也就是从北京回来以后的那半年,她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她醒在白天,却身在黑暗,所有的感知都是慢的,饿得慢,痛得慢,醒得慢,甚至王秋景在耳边的唠叨都变成了轻声的呢喃。
她觉得自己病了,无药可医,而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生活永远只会给更糟的东西。
罗凌最后依着商思淼,回了活动的那个酒店,车停稳后,商思淼没说一句话就下车,像是一个逃兵,她的身后是一整座城市的倾倒。
而坐在车里的罗凌,解开安全带后,给一年多没联系的商向炎打了电话,他们的聊天记录截止在去年年后一个月,而现在,在他契而不舍的三四个电话后,对面终于接通。
“喂,小炎,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和你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