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蓬有孕,已八个来月,因此前种种,胡大夫三令五申,让想开些,好好养着,又见她似乎极为喜欢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小徒弟,也命小药童若是得空,多去凌春居转转。
这不,眼下阳光极好,莲蓬由秋月和春喜伺候,在清泉旁嬉笑,小药童亦然在列。
长桌上瓜果点心不少,还有些小孩爱吃爱玩儿的小玩意儿,是莲蓬特意吩咐,给小药童的。
小药童深知自己的使命,逗得一众姑娘哈哈大笑。
一时,小药童摸摸莲蓬小腹,“你这,而今八个月了,再两个月生产,我师父他老人家日前告诉我,可得小心着。这等时候,若是有个磕磕绊绊,或是心绪起伏较大,对孩子不好。”
莲蓬虽好些时日没收到李涵回信,但自己有孕在身,该如何将养,记得牢牢的。
见小药童叮嘱,她笑着回话,“我知你忧心我这胎,不消你多言我也会好好地,再不会如同之前那般,让你和你师父着急。”
小药童点头,老气横秋,“该当如此。此前师父可说过,你这胎,由我照看,我上心些自是应该。若照顾好了你,我也不用三五不时得师父嫌弃了。”
“你知你师父嫌弃你?我怎的觉着,你师父可看重你了呢?”莲蓬逗人玩儿,递过去几个果子。
小药童双眼迸发光亮,“真的假的?师父时常骂我来着,这是看重?”
“如何不是看重。你师父是希望你好,是觉得你该更为出色,所以才如此说你几句。你看看范阳署衙、后院,多少人,你师父怎没一个个说他们去。”
拿块饼子在手,小药童低头窃喜,“果真如此?你莫要欺负我人小,不懂你们大人是作何想的。”
“我骗你作何,我还指你给我好好养胎呢。”莲蓬抚着小腹如是说道。
小药童脸上喜色更甚,又吃块酥饼。转瞬之间,喜色散去,换副理所当然模样。
见他面色几变,莲蓬和两个丫鬟,笑得合不上嘴。
突然,清泉外传来脚步声,众人朝外看去,只见是李渭,领几个丫鬟仆从,浩浩荡荡而来。莲蓬急忙令秋月等人去收拾桌椅。
李渭到莲蓬旁坐下,四下环顾,“我来时,还听见你们几个,笑得欢喜,为何我坐下了,却又没声了呢。莫不是我如今管家,都怕了?”
莲蓬:“这话从何说起。三姑娘管范阳内外诸多事务,我们惦念姑娘累着了不曾,渴着了不曾,何时有过别的心思。适才啊,是王春儿讲笑话来着。”
王春,乃小药童大名。
李渭看向小药童,“你再说个好听的,我听了若是欢喜,给你涨月钱。”
一听是月钱,哪管方才是不是在讲笑话,小药童乘风而起,“果真?!”
“我李三妹的话,何时有假。”
小药童登时抓耳挠腮,却想不出半个笑话,零零碎碎说几个字,也不成样子,还憋得双颊通红,唇舌乱动。如此模样,大伙儿又是一阵笑开。
李渭笑得花枝乱颤,“行,赶下个月,你的月钱,多出二两银子。多的,从我霜风居出。”
小药童乖觉伶俐,忙谢过赏赐。
又是一阵笑声。
待喘匀了气,莲蓬问道李渭:“三姑娘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儿?”若是无事,李渭当不会来找她。
李渭也不扭捏,“方才来的信儿,说是大哥已拿下榆阳,这大的喜事,我忍不了,特意赶来告诉你。让你听了也欢喜欢喜。”
莲蓬惊喜,“是喜事儿,大喜事儿。”
“嗨!跟你也不是别人,我实话告诉你。北海那地,建合关失守,再无天险,榆阳失守,再无钱粮人马。如此,我想着,大哥要是能抽开身,恐是要回来看你了。”
乍然听闻,莲蓬双唇磕绊,“藩帅来信儿了?”
“还没。不过我想,大哥当是这意思。虽他没给你回信,也没说什么,可今日的信儿,大哥问我,你好不好,孩子闹腾不闹腾。你说,大哥他是不是要回来了。”
早前范阳同前线的信函往来,不过是庶务,不过是粮草,从未见过这等言语。即便李渭身为三妹,暂管范阳一应事务,也不曾得过李涵一二好言好语。
莲蓬惊喜异常,猛地握住李渭的手,确认。
李渭点头。
莲蓬喜极而泣。她等了这些时日,终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见状,秋月等几个丫鬟,连带小药童,齐齐出声恭喜莲蓬。
莲蓬笑着应下,“我没三姑娘这般财大气粗,但这毕竟是喜事儿,一道高兴高兴也是应当。秋月,去我妆奁匣子里头,取上两吊钱,送去后厨给方厨娘,让加上几样菜。”
秋月连忙谢过,转身而去。
一众人欢天喜地,独独小药并非很欢喜,凑上前问莲蓬:“我呢?我可是要回去同我师父一道晚膳的。”
“我一会儿让人去请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