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二月,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临江县城墙跟下武器库旁,有个酒肆,贩卖北地酒水,掌柜娘子是个美艳妇人,不到双十年华。因这,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是日掌灯,小二楼窗牖幽幽光亮,掌柜娘子借油灯的光,缝缝补补。甚为温暖的场景,一时突然来个小丫鬟模样之人。走到掌柜娘子跟前,低头说话。
“十二,师父来消息了。”
掌柜娘子,也就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十二,双手一抖,坏了线头,漫不经心道:“哦,什么消息,值得这样大晚上地派你来。”
小丫鬟:“你莫要如此,我们都是为大邺,都是为皇朝,都是为百姓。
前些时日你默出来的册子,师父不过是收走一半。念你在范阳之时,李二爷对你颇为照看,这才将裴三郎的消息递给北海。
谁知他们如此沉不住气,当即杀到姚关。这事儿,十二你,可不能怪到师父头上。莫要忘了,范阳、北海、龙卢,哦,现如今也没了龙卢了,这些狂妄的节度使、招讨使甚的,都是要越乱越好。
这是师父往日教导的,你莫不是忘了。
还是说,你去了一趟范阳,将心给丢了。
不能替师父好好办事儿了。”
话至此处,十二像是被人踩到尾巴,蓦地高声反驳,“身为大邺子民,守卫大邺乃应有本分,你在这儿胡说什么。料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几个在门主,在师父跟前就是这般编排我的,是也不是?!”
小丫鬟摸着胸膛,“天地良心,这话从何说起,我是见你这些时日萎靡不振,又好吃懒做,觉得你与往日不同,这才好心提醒。你莫要不知好歹。这事儿,算我吃亏,不同你计较。
师父才派下来的任务,才是要紧的。你赶紧收拾收拾。”
十二气得发蒙,捏紧针线篓子,才没出手。
“师父有何安排?”
“你日日在此龟缩,外头的事儿恐是不明白。那些个传闲话的也传不明白。我现将外头的事儿告诉你,你好有个准备。就你那老情人……”,
话音未落,被十二一眼刀止住,小丫鬟讪讪改口,
“范阳李涵,倒是有几分本事,这等南北夹击,内外交困的境地,竟还生生拿下龙卢。要我说呀,这龙卢守卫边境多年,也忒不成器了些,龙卢铁骑的名头,算是彻彻底底地辱没了。
李涵拿下龙卢反手就南下,将寻衅的北海也是一通收拾。这不,不知寻到何处的助力,解了粮秣之忧,而今兵分两路,一道杀北海,一道犯京都……”
十二险些惊掉下巴,“什么?入了京都了?”
小丫鬟笑她痴傻。
“早知李涵是这样的人物,师父才派你去。谁曾想,你即便拿下他了,也无济于事。他李涵倒是好,平白得了好大一注财。不说这些没用的,你猜李涵入了京都,做了什么?”
十二低头不搭理。
讨个没趣,小丫鬟也不计较,“这人陈兵延秋门,那地方离宫城可是不足三里地啊!狼子野心,有移鼎之心……还上书陛下为自己请封,河北道节度使兼武定节度使,守中书令……
还扬言要卸了康相公的宰相之位,令杜宪和出任宰相。他杜宪和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范阳进奏院的一小瘪三,饶是我朝无人,也轮不到他出任宰相……”
说起李涵近些时日的举动,小丫鬟是满肚子怒气,从李涵陈兵瘸下,为自己请封,再到他扰乱朝纲,光明正大为自己谋私利,排挤他人。
下一步,就该挟天子以令诸侯去了。
岂料,小丫鬟洋洋洒洒说了半晌,十二冷冷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有没有心,你还在不在乎你长门十二的身份,知不知晓你肩负的责任……你……你这样,师父如何敢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面对她的怒斥,十二反手讥讽,“好得很,好得很。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到头来还不是以百姓为骨肉,以万民为躯壳,铸造自己的大业。我是个小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这样天下大势与我何干,怎的都加诸到我身上。我不过是个无家无业、无父无母的小女子,我能作何!”
小丫鬟同十二往来多年,知晓她从来都文文弱弱,即便是练习骑射,练习弓马之时,也少见刀锋出鞘之态。现如今这般歇斯底里,从未见过。
受到惊吓的小丫鬟,断断续续说:“你莫要如此……你……我们……祖宗基业,总是要有人牺牲的,不是你便是我,只有我们这样的人千千万万,前赴后继才能换来大邺百年昌盛,太平盛世……”,而后她在十二跟前,将万国来朝,升平安乐的景象,好一通描绘,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半晌,十二才安定下来,缓缓问道:“师父究竟派了什么任务。”
如此境况,小丫鬟不敢再拿乔,好生言语。
“李涵如今模样,委实有些无法无天,不将陛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