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着我的错处,要撵我回去呢。”盯着管事堆满笑脸,李济也是爽快,“说罢,笑得这般为难,是何事求到你二爷跟前了?”
管事作揖,“不瞒二爷,却有这么个事儿,我方才知晓,有些不能决断,特来请二爷相帮……”
“快说。”李济催促道。
“就后院莲蓬姑娘,病了。这事儿……这……二爷,你瞧……我……”
李济拍拍常管事肩膀,“行了,你二爷我知道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去给大哥讲,不消你为难。”
管事又是一顿作揖。李济毫不在意,翩然而去。
李济一路畅通无阻来得府衙。还未到得议事之地,朝守卫挥挥手,示意无需禀告,自己大踏步跨过房门。
屋内中央,偌大一个山水屏风,其上巍巍河山,滔滔江水,端的是风光无限。李济还未转过屏风,便听一位老者劝道:“藩帅,北海黄氏女虽说骄纵,可也胜在骄纵,当真是极好的一门姻亲……”
话音未落,李济跨过屏风,在老者跟前站定。打趣道:“赵司马这话说得,忒有失往日水准。亲事若成,她黄家幼女往后可是我李氏宗妇,一丝骄纵可都不能有。再说了,我大哥这样的,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
说着,舔着脸往李涵身旁凑,“大哥,你说是吧。黄家幼女到了范阳,可是得好生教导。”
李涵端坐上首,一言不发,连眼角的风也没搭理李二爷。
下首的赵司马见状,默默歇了话头,饮茶。
这般人憎狗嫌的境况,李二爷见得多了,半点难堪也无。自顾自寻了赵司马下首的玫瑰椅,坐下。
抬手拉赵司马衣袖,“诶,赵司马,我这儿有个消息,你要不要?”
赵司马饮茶的手一抖,险些撒了满满一前襟的茶水。
吸口气,方道:“二爷有什么消息,尽管说来。”
李济像是没瞧见赵司马为难模样,斜眼看向李涵,见其仍旧不搭理自己。安心下来,继续同赵司马嬉笑道:“后院的莲蓬姑娘,”见司马师一顿,李二爷解释,“就是月前,跟我一道从汉州来的那位姑娘,你莫不是都不记得了。”
赵司马打哈哈,“记得记得。”
“这位莲蓬姑娘,也是可怜,听说是病了。这三月的天儿,一个时辰一个样,也不知究竟病得如何了。到底也是我领太夫人的命,送过来的。你说,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岂不是我的过错……”
李二爷一顿瞎说,赵司马约莫就听进去个名字,别的一概不在意。
待李二爷瞎咧咧一通,赵司马好说歹说,保证给莲蓬姑娘请范阳最好的大夫来,再派上一两个侍女伺候,这才将李二爷送走。
谁料,李二爷前脚欢天喜地出门,赵司马后脚就凑近李涵,低声建议道:
“藩帅,眼下当是个顶顶好的机会。”
此刻的李涵,执笔写字的手顿住,转头瞅赵司马,“拿妇人做筏子?”
赵司马尴尬一笑,算是应下。
李涵手笔不停,很是嫌弃,“我范阳兵马强盛,粮秣充沛,拿下北海不在话下。何须联姻,何须在妇人身上做文章。此计甚是不妥。速速写信,拒了联姻才是。”
李涵言语中不禁带了些命令的味道,赵司马浑然不在意,继续劝解,
“藩帅,请听属下一言!”
李涵不耐,“说。”
“诚如之前所言,黄氏幼女骄纵,却因生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被黄庭视为祥瑞。在黄庭眼中,较之几位儿郎分量更重,出入军营如同寻常……
这般家族祥瑞,娇惯贵女,寻个怎样的夫婿不能,为何几次三番来信,说道要同藩帅联姻?!此为一。
今岁二月,藩帅新得庐阳,若非有伤在身,定是帅军西行,拿下丘岩。丘岩再往西,可就是北海的水郸关了。黄庭此番联姻之举,意在求和,可属下却不这么认为。北海以北的昌都人马,素来雄壮,为何不战而退。此为二。
其三!”赵司马停顿,抬高声调,
“藩帅而今二十有六,还未有一丝子息,军中流言颇多。藩帅,即便不是黄氏女,也得是其他女子。藩帅三思啊!”
赵司马一番话说罢,久久无声,仅余三月春风微荡,落在树梢,沙沙作响。
李涵明白赵司马未尽之言。北海急切联姻定是有诈,若是不愿,三五月之内当有一战,若是应允,后患无穷。苍云十八骑需得修整,军中粮秣需得准备。
拿后院那个妇人做筏子,北海必定三五日就得了消息。黄氏幼女骄纵,定然闹腾个不休。
拖延几日是小事,得此空隙明晰其目的所在才是正理。
可是,那个……莲蓬姑娘,有点怪。
说她怕冷,昨夜那般寒凉,穿得甚少,说她不怕冷,今儿一早还风寒了。真是怪哉。
李涵不悦,“这就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