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因为最喜欢大家了。
重返人世,逆转悲剧。
只有这一个理由罢了。
1.
“我凭什么答应你?”
生与死的国度罅隙,男人捏紧你的手,泼天白金光芒中你仰头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天与暴君的脸。
过于明媚的光砸进你眼里,你只能依稀辨别出伏黑甚尔漆黑略长的发丝。
无法言语的小哑巴死死抓住那只粗糙的、关节覆着略硬厚茧的手,男人的手极大,你清楚知道他的力量。
他能一刀将你咽喉割开,裂开的口子喷泉似咆哮出血液,阴冷的风会窜入喉管,踱步于每一寸血肉,连带着生命力缓慢流逝。
“死都死了,管这些事做什么。”
结束你生命,将你永远定格与十五岁的暴君这么问。
在那场悲剧之前你与他从未谋面,相交的平行线被诡异命运直接搅动缠绕,竟成了这种半死不活的命运共同体。
那翠绿的眼睛盯着你,你心知杀手先生并没有什么善意,虽然总是被五条君戳脑袋说是笨蛋,但你也不是真的对他人心思一无所知。
伏黑甚尔之所以应允你的请求,不过是百无聊赖的恶劣赌徒一时兴起,想看场弱者哭嚎挣扎地戏码罢了。
就这么闭眼直接去投胎好像是更好的选择,往事过去对亡者而言就是一抔黄土,死抓着不放手反而落不得好结局。
——可是,不行的。
——你不甘心啊。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是最棒的咒术师。
夏油杰会在三更半夜驱使咒灵敲你宿舍窗户投喂快饿死的你,五条悟会一边皱脸一边将最喜欢的蛋糕推向你,家入硝子的怀抱又香又软,还会在你梦魇时抱着你哼唱陌生但温柔的歌谣…
哑巴小山雀抽了抽鼻子,你抓紧那只掠夺你生命的手,指尖愤愤划过暴君掌心。
【因为男孩子都是笨蛋!是大笨蛋!】
【所以就是下了地狱也不得安心,爬也要爬出来去揪他们头发,一个比一个糟糕,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放着不管。】
愈发刺目的光海将伏黑甚尔吞噬,他艰难辨别着身边小姑娘的表情,却只在满溢担忧的明亮眼眸中看见小半个自己。
触感忠实传递女孩的话语,冷酷的杀手知道那是滚烫炙热的真心。
你望向他的目光热烈又恳切,宛如行走于沙漠的将死旅者看着不知真假的海市蜃楼。炎炎烈日融化为岩浆,情绪共感这不可理喻的联系使得一向空荡的强横躯壳以心脏为阀口被倾倒热浪,古怪的、来自少女的情绪席卷伏黑甚尔的感知。
幽深瞳孔收缩,许是这纯白空间的光芒刺眼,扎的暴君也难以抵抗。
【拜托了,和我走吧。】
你抬头正视因光芒太盛而愈发模糊的男人面庞,笨拙小山雀歪脑袋努力扼制将落未落的泪水,可只要想到预知中那些悲剧你就无法镇定。
你本就是个爱哭的胆小鬼,想着在伏黑先生面前坚定帅气地提出建议,却又被那些翻涌脑海的画面刺得抽抽搭搭。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这些通通没有关系,我会对伏黑先生负责的。】
【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眼泪大朵大朵落下拍击于手心,丁点凉意汇聚成清浅的潭,顺着男人褶皱的掌纹渗入,滴答滴答淹没暴君的心脏。
疤脸黑豹被抽噎的小山雀啄着尾巴毛,可怜鸟雀的眼泪糊湿那顺滑漆黑的细长尾尖,发不出声音的哑巴雀鸟以稚嫩的爪滑蹭表达自己的真心。
鬼使神差地,伏黑甚尔点了头。
2.
男人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本以为要直接去救人的天与暴君停住步伐,像只还没遛完不愿意就此回家的大型犬。
双脚扎根似的站稳,任凭你怎么拖拽都没用,垂着尾巴打定主意不迈一步。
生死之境与你交换记忆的黑发男人当然也知道关于那两个臭小鬼的未来,他没想到被自己打败的夏油杰在昏迷中都能听进去‘猴子’这个词汇,还因星浆体任务破碎了正论,屠村走上诅咒师的道路。
又因小山雀实在太重视黑毛狐狸,导致伏黑甚尔读取这段记忆时舌苔也一同涌上难以言喻的苦涩。
来源于他人的哀恸是地狱潮水,淹没他的灵魂,将小姑娘的满心委屈哀切完美呈现到男人面前,苦汁浇灌他冷酷坚硬的心脏。
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特别是对伏黑甚尔而言。
记忆互通不是什么美好的事。
这代表着自出生以来所有琐碎隐私被毫无保留地剖析给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些本以为会埋进坟里的往事、执念、黑历史被抖抖土交到对方手上,供另一人咀嚼品味点评,若是相性不好保不准两人就羞耻到不死不休了。
但这也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