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摩天轮上已经有了苗头,佐野万次郎那句结婚宣言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由自己来说有些怪异,但我第一次知道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对我抱有强烈的憧憬。这份感情甚至持续了十多年,直到重逢后才完整袒露在了我的面前。
即使达成了那样的结局,我依然能够确信十八年后佐野万次郎的爱绝不是虚假的。那是过于沉重的东西,他在我身上寄托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才会在我提出离开时做出无法自控的行为。
很遗憾,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视人命为草芥的恶徒,更成不了包容他全部的完美恋人,只是离他而去而非将他的行踪告知警察,本身已经违背了良知。
回忆起未来的佐野万次郎,我的情绪变得低落。
身边这个小小的佐野万次郎究竟会不会变成未来那个人犹未可知。我极力想要避免那样的情况,也意味着我们在未来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夜已然化为泡影。
闲话不提,总之,即使避免了上一轮的走向,这个佐野万次郎成为了优秀的大人,在我真正遗忘未来的某个人之前,我绝对不会产生接受这份感情的想法。
——话虽这么说,要与他拉开距离却非常困难。
佐野万次郎在撒娇上似乎有特别的天赋,当他拉着我的袖子抬头,用漆黑的、闪着碎光的眼睛看我、甜甜地呼唤我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满足他的愿望。
当然,对象是圭介或春千夜、艾玛或千寿的话,结果也是同样,但他们几乎不会这么做,因此我接触最多的还是来自佐野万次郎的“撒娇”。
他是个接受爱意长大的孩子,最懂得怎样获得爱以及回馈爱,我想很少有人能够抵抗这样的他。
就连春千夜和圭介都不自觉娇惯着他,明明按月份来算圭介才是最年幼的那个。
晚上熄灯以后,月光像是薄雾,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明司千寿在床上睡着了,隔着一堵墙,三个孩子的玩闹声也静下去。我坐到窗边,捏起塑料戒指对着月光细看。
自它被我从梦中带出后,就一直维持着过低的温度,平时带在身上都需要隔着层衣服,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你究竟是什么呢……”
我喃喃自语。
戒指无言地反射着月光。
“咚咚。”
响起了极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出现了明司春千夜的脸。
“春千夜君?小千寿已经睡了哦。”
明司春千夜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左右看了看,说:“我找姐姐。”
我有些惊讶,三个孩子里面,最有距离感的就是明司春千夜,没想到他会单独来找我。
我学他放轻声音:“有什么事?”
“白天的事情,谢谢你。”他说。
原来是这件事,我问:“玩得开心吗?”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点点头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最后说:“就这样,我先回去了,姐姐晚安。”
“晚安。”
不知道他最后咽下去的话是什么,我没忍住多操心了一句:“春千夜君,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哦。”
他迈进门的脚顿住。
“其实……”
“你们在说什么?”
幽幽的声音从门后响起,金色的脑袋探出来,狐疑地打量我们两人。
明司春千夜吓了一跳。
“Mikey!你还没睡吗?”
佐野万次郎困顿地说:“我的毛巾毯没有带过来,总觉得没法安心……”
“毛巾毯?”我问。
“Mikey他晚上一定要抓着自己的旧毯子才能睡着。”
明司春千夜说。
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可以用我的毯子忍耐一晚吗?”我苦恼地问。
“嗯,我试一试。”
被他这么一打岔,和明司春千夜的谈话自然不了了之,我把两人送回房间,给呼呼大睡的场地圭介掖好被子才离开。
一小时后,佐野万次郎又跑了出来,手上拽着我给他的毯子,眼睛底下两块青黑异常醒目。
“还是睡不着?”
他点头。
白天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得很香,夜里却离开旧毛毯就无法入睡,要怎么才能养成这样奇怪的习惯?
“姐姐也还没睡吗?”
“这是属于大人的晚睡权利。”我说。
“什么嘛,姐姐自己都还没成年。”
说得也是,我时常会忘记自己的年龄。
“要在这里睡吗?”我问他。
他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闷闷不乐地说:“又把我当小孩子,我刚刚才求过婚。”
“嗯,我好好拒绝了,因为万次郎君现在的确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