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晗眼神暗了暗，很快又恢复清亮。站直身体，一时没有出声。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何言初默默地看了会雪，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气氛有些怪，她不自在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主动问：
“上次私生饭的事情解决了吗?他们有没有再烦你？”
肖晗摇头，也不知道是说没解决，还是没有烦。
她只好另找话题：
“你来得好快！不会是演出刚结束就过来了吧？”
“嗯。”
“累吗？”何言初继续，“昨晚你就没有睡。”
“还好。”
“那——呵呵——”他今天太惜墨如金，何言初无法，试探着问，“要不，快回家休息？”
刚说完，她就明显感到眼前这人脸色一僵，琉璃般的眼眸黯淡下来，唇角微抿，硬是多了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好像她多么委屈了他！
妖孽！
她只好干巴巴地道：
“我是怕你没休息好，难受。而且你家里人肯定在等你回去吃团圆饭不是······”
“好！”
“你这么忙，平时肯定也很少见面，他们肯定也很想······什么？”她睁大眼睛。
“好，我回去了。”他重复了一遍。
她松了一口气，赶紧道：
“哦，好！”
刚说完，才发现自己回答得太快，好像急着赶他走似的，赶忙找补：
“路上滑，注意安全。”
“何言初。”肖晗想说什么，琉璃般的眼眸雾气弥漫。
刚放松下来的心又重新提起，何言初屏息以待：
“嗯？”
肖晗看着她仰起的脸庞睫毛轻颤，手轻轻攥在身体两侧，想说什么，终究是停在了嘴边：
“新年快乐！”
何言初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有些疑惑，接着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彻底放松下来，眉眼弯弯：
“新年快乐！”
“那我走了。”
“好，拜拜！”何言初笑着挥手。
肖晗定定看着她，下一刻，挫败转身，一声叹息，如真似幻，消散在空气中。
何言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他在风雪中穿行，雪花染白了肩头······
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
“肖晗！”
她喊。
他回头，眼睛里有星光亮起。
然而，她看向他，目光坦然：
“我出门的时候，爸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都是普通人，做着最平凡的工作，很自然地恋爱、结婚、生子。有矛盾了，也会拌嘴。一日一夜，一餐一饮，都有自己的节奏，我很羡慕他们。”
眼中星光寂灭，良久，他朝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两人隔得不远，何言初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从希冀变为落寞，雪中的身影渐行渐远，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萧索······
他喜欢她，她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
这份感情来得突然而迅猛，让她难以招架。
回到家，李丽芬和何连理还在沙发上看电视。
“今年的小品没有去年的好看。”
“是呀，一年不如一年了，那几个老演员都不出来了。”
两个人讨论着，何连理剥了花生，递到李丽芬嘴边，李丽芬张嘴吞掉，埋怨道：
“你今年买的花生也不够新鲜，在哪家买的？以后不要他们家的了。”
“好。不买了。”
·······
朴实生动，细水长流。
这就是我想要的。
何言初默默看了会，见老两口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果然，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打了声招呼，她这个好大儿自觉把自己关进房里。
“怎么样？是不是有情况？”
见她进去，刚才还装作看电视的老两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知道啊，太远了，看不清。”何爸苦恼道。
“我觉得像，你看两个人挨那么近，除夕夜又下着大雪，人小伙子眼巴巴过来找她，肯定是了！”
“可他们就说了几句，而且也没有——”何爸用双手模拟亲亲的样子。
“呸！”
何妈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暧昧期懂不懂？听我的，没错！他们之间那种味道，我一瞅就知道了！”
不管客厅里何妈妈信誓旦旦，何爸爸将信将疑，卧室里，何言初趴在床上，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一动不动。
不想去想，可是刚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