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窖内灯火昏暗,到处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方才提到云朝时,雨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惧怕的眼神,当看清楚坛子里面的‘东西’后,白芸兮总算是明白了。
坛窖,其实就是一间处罚娼妓小倌的地下刑房,这些犯了事的娼妓和小倌或被砍去手脚,或被挖去双眼,再做成一个个人彘装进坛子里慢慢等死。
此地之所以建在一池假莲之下,不仅是为了粉饰夜不寐深处,最残忍不堪的一面,更重要的,是因为池水能够很好的掩盖住气味。
白芸兮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坛子前蹲下身来,探了探坛里那名小倌的鼻息,已经断了气,又接连探了三四人,依旧没了呼吸。
“啊——”
突然,静谧的坛窖内隐隐响起了一声男子的凄厉惨叫。
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白芸兮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发现了一扇隐蔽的暗门,门旁的石壁上有一个凸起的石块,她往下用力一按,暗门缓缓打开了。
暗门之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梯,走了不过十余阶,一间石室便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石室周围贴满了红色符咒,四个半人高的土坛并排放在正中央,每个坛子都缠了一圈挂着铃铛的红线,坛口露出的人头也皆用一张红布盖着,完全瞧不出男女。
相比上方坛窖里的血腥气,此处又多了一股刺鼻难闻的腥臭味,而那味道,分明是蛊虫独有的气味。
看来这四个坛里装的,是供蛊虫嗜血食肉的蛊奴。
白芸兮拂袖一挥,四块红布被同时掀了开来,是两男两女,其中三人已面如枯槁,与榨干了精血的干尸别无二致,唯有最右边的那名男子,虽双颊凹陷,脸无血色,但却还能感受到尚有微弱气息存在。
方才那声惨叫,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
见对方染血的领口上绣着云纹图案,与那枚玉佩极其相似,白芸兮抱着一丝侥幸,试探唤道:“云朝?”
男子睫羽轻颤,缓缓睁开了眼,待瞧清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生女子后,他嚅了嚅龟裂的嘴唇,艰难开口道:“……你是谁?”
为了确认自己是否找对了人,白芸兮从腰间摸出了玉佩,凑到他跟前,“这枚玉佩,你可认识?”
看着上面刻着的‘云’字,云朝一愣,抬眼看向白芸兮,“是小兰让你来找我的?”
小兰?
莫非是鬼六的名字?
白芸兮顺势点了下头。
云朝了然道:“说吧,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似乎没料到对方竟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白芸兮微顿,随后道:“我想知道鬼影阁的入口在哪儿?”
“鬼影阁?”
“没错。”
云朝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并没瞧见旁人,“既敢孤身前来,又能寻到此处,想必姑娘也并非等闲之辈,只是来之前,难道小兰没有告诉你吗,鬼影阁内地形复杂,如同迷宫一般,若是无人引路……”
话未说完,一张鬼影阁的地形图出现在了眼前。
发现图中字迹出自鬼六之手,且特意圈出了毒王的住处,云朝不由一诧,“你要找的,是毒王?”
白芸兮道:“我朋友中了鬼蔓,急需解药救命,还望阁下为我指明入口。”
睨着她手中的玉佩,云朝默了默,叹道:“罢了,我欠小兰一份人情,既然她让你来找我,也算是给了我一个还她人情的机会。”
说着,用眼神示意白芸兮往下看,“鬼影阁其实就在姑娘脚下,不过若你找的是毒王,也大可不必冒险下到鬼影阁,我有一个办法,不但能让毒王立刻赶来这里,还能令其双手奉上解药。”
白芸兮不免诧异,“不知阁下说的,究竟是什么办法?”
“姑娘可知养蛊之术?”
扫了一眼一旁的三具干尸,白芸兮微微颔首,“以活人为皿,饲养母蛊,再以母蛊培育出可以操纵他人的子蛊。”
“看来姑娘也是懂蛊之人。”云朝道:“如今在我体内的,是一只已经进入成熟期的赤蜈母蛊,鬼影阁有三大诡毒,其中之一就是赤蜈母蛊所育出的子蛊,此种母蛊长成不易,所以对于毒王而言,异常珍贵。”
听到这里,白芸兮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拿你体内的母蛊,逼毒王交出解药?”
云朝不置可否,“看到坛子上挂着铃铛的红线了吗,只要铃铛一响,用不了小半刻,毒王就会赶来这里查看,到时候你……唔……”
才安分了没多久的蛊虫又开始躁动起来,蚀骨销髓的剧痛一阵盖过一阵,痛得云朝面目扭曲,几欲昏阙过去。
白芸兮忙伸手在他颈脖处探了探,道:“那只母蛊已经入了你的心脉,我需耗费一些时间,才能将它引出来。”
“不用了。”云朝残喘道:“等毒王一来,你就直接拿我作为要挟便好。”
白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