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阁
若干年后。
“小丫头片子!你站住!”大汉怒气冲冲的从小巷追出来,一脸横肉,乍一看倒是凶神恶煞。
“李大瓜!记白老板的帐!”张柳风呼哨一声一阵风似的窜出了小巷,吹着轻快的小调朝醉春楼的方向奔去。
“奶奶的!你自己赊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白老板对我家有恩,我怎么朝人家开这个口!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李大瓜不依不饶,追着张柳风挥舞着手上的棍子。
“哎呀李大瓜,大不了你送了我,我帮你给素素姐姐送东西嘛?怎么样啊!多合算的生意呐?我帮你追媳妇啊!”
“去你的!我给素素姑娘送的东西哪回不是后边还在你的身上?谁知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诓我吞了我的东西?!你给我站住!”李大瓜每想起这事,便怒意更甚,每每他外出走商瞧见什么新鲜东西,便都买下托她送给素素,只是每每回见时却都见物件落在她身上,不由得怒从心起。
“李大瓜,那都是素素姐姐给我的!我可是个地道人,你托付的东西我可从没有动过分毫!那都是素素姐瞧着我欢喜,赏我的~”张柳风笑将起来,乐的贱兮兮,乐的直嘎嘎,脚下却不分心,兔子似的一溜烟窜了。
“你!你站住!!!”李大瓜涨红了脸,又羞又气,抬脚就再欲追上去。
“店家人,她赊了多少钱,我给你。”
巷子尾突然走出一个男人,拍了拍拎着棍子的李大瓜,开口道。
“你是她什么人?你来给?哼。”李大瓜狐疑地瞅着面前的男人,小小声地哼了一声,男人身材高大,带着粗糙的斗笠,背着一把刀柄缠着布条的大砍刀,斗笠的纱帐下隐隐可见脸上狰狞的一道刀疤。
“有眼缘,这些够吗?”男人并不废话,掏出了一锭银元。
“钱给多了,上我摊上我找给你吧”李大瓜嘟囔着,见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为她付钱,仍然起了一丝警惕,但这世道,没人与钱过不去。
“不了,多的就当我问问那位姑娘的来历。”男人无所谓道。
“这新皇刚上任,根基都不稳,现在处处闹饥荒,别拿银钱不是钱了,这些都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李大瓜苦笑道,“不过你问的那个姑娘啊,醉香阁的小十三,原名好像叫张风吧,也不知道什么人家给姑娘取这个名字,这下好了,小姑娘整天风风火火的,疯的没边,没个姑娘样子,天天儿来我摊子上玩儿,其实要不是年景不好,我寻思这些个送她也就算了,只是她天天都来,小兔崽子。”终归是看着长大的女娃,李大瓜顿了顿,又有些不忍的往下说。
“不过她也蛮可怜,听说还没记事的时候父母就都死了,连父母长什么样都记不得,当年被白老板从乱葬岗边上带回来的,听说当时白老板还破天荒带了个脏兮兮的小子回来,看起来比他自个都小上几岁,现在还贴身留在身边呢。”李大瓜感慨,边说边掏着匣子里的碎银和小称,预备算算多少余的找回给他,说到这里,他突然贱兮兮地笑“这么些年,醉香阁从未收留过男的,因着白老板即使收留了这么些女孩,到现在都未曾传出过流言,现在坊间巷头都在传,说白老板或许是相中了那小子,是个断袖呢!”
不过调笑完,他又忽的感慨“不过,白老板是个好人呐,在别个这种烟花柳巷里,哪个老鸨不是往死里的盘剥姑娘们哪?只有白老板,是为了给这个世道底下活不起的女孩们一个出路!”
“早年闹饥荒的时候,我和我妹妹还小,也没有门路,快要饿死在路边的时候,是白老板给了我们一口饭吃,问了我妹妹愿不愿意来他的醉香阁。”
说到这,李大瓜触动似的抹了吧眼睛“要不是他,我们兄妹俩也活不到现在,他喊我妹妹去,也不是让她做什么陪床的腌臜事干,而是让我妹妹学了舞,有一门路好活……我家,一辈子都感谢白老板……兄弟啊,您如果是担心那姑娘,那也大可以不必,小十三在醉香楼里是弹琵琶的,人是人来疯,一双手弹出来的琵琶倒是巧妙的绝,白老板宝贝着呢”
男人并未搭话,回身往那女孩离开的方向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旋即便离开了。
“哝…这是余的钱…哎?人呢?!”李大瓜正转身,却发现原来站着男人的地方空无一物,怔愣在原地一阵,只好苦笑着收起了碎钱。
次日,醉香阁。
“软言~侬语捻不住,呀~昭昭心里忽~春花秋雨~芊手轻轻抚~啊~”楼里歌声咿呀婉转,正是醉香阁的莺莺和阿鹂,二人一青一朱两身轻纱薄裙,簪住两根素髻,咿咿呀呀地唱将起扬州小调,醉香阁台上是两道倩影,台下确是泱泱的看客,有无座的喝彩着朝着台上抛钱的,有坐二层雅阁垂帘饮酒赏歌的,而距离舞台最近的,垂着厚厚的薄纱,由手工制的绳结珠宝装饰外帘,细细密密地将雅间里的景色遮了个大概的,则是这里的主人,醉香阁的老板白筱私人独留的雅间。
“白老板白逍遥,好雅兴呀~”张柳宁斜斜靠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