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正欲去临府寻你,这二姑娘也真是太任性了,好歹您也是宋家的大姑娘,她怎能不知会您一声就自个回来?!”
“姑娘,我们找高老太太说理去!”
宋晚鸳摇头作罢,神情黯淡,高祖母本就不喜她,嫌她母亲只是个农户女,她又何必去其面前讨嫌?
母亲生下她几年后便身体抱恙离世,她是云娘带大的,父亲再娶后就显少来小苑看望她,如今这宋宅里真正关心她的也只有云娘了。
“姑娘,这披风是?”云娘见宋晚鸳身上的披风做工精绣,不像是她柜里的衣物。
宋晚鸳将其脱下,心头一暖,“找个细致的洗洗,明日我要送还临府。”
“可是临府小姐送姑娘回来的?”云娘关忧道。
她点点头,猜到云娘的顾虑,她主动说:“这披风是临小姐借我的,临小姐她与旁人说的不一样。”
云娘是跟着母亲陪嫁来的,打小看着宋晚鸳长大,姑娘身边从小也没个交心的玩伴,他人知道姑娘在宋宅的境遇皆是不想浪费时间与之攀谈,哪次受邀赴宴不是落寞着脸回来?
可唯独这次不同,姑娘开心,云娘也对着临家小姐不由生出几分好感来。
宋晚鸳到了临府后,慕昱直领着她去临缨所在的听竹苑,她不免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到相龄女子的小院里。
苑子比她住的要大几倍,墙围种满了翠竹,清风拂动,吹得绿影一阵婆娑。
她在书房寻到临缨,此刻,临缨正伏在案上看着一本书入神。
宋晚鸳眼尖的瞟到了书封上的小字,心一动,“我也同临姐姐一样喜欢读杂记。”
“你唤我什么?”临缨眉目微扬,觉得新奇。
宋晚鸳一时后悔,莫会惊喜上头,脑子里想到什么就都说了出来,她忐忑重复:“临姐姐。”
临缨只觉心尖传来一阵酥麻感,“阿鸳平日里喜欢看书?”
“你既叫我临姐姐,那我便唤你阿鸳吧。”
宋晚鸳脸上随即露出个灿然的笑容,“无聊时我都喜用它们打发时间,云娘却总劝我要少看这些虚无的编写,没曾想临姐姐房里的藏书竟比我那的还要多。”
聊至兴趣,少女的言语不自觉多了起来,眼神亮闪闪的,像极了临缨房内的那只翡翠鹦鹉。
他抬眸,眼里暗潮涌动,“阿鸳若是喜欢,不如日后多来临府走动走动。”
阿鸳...阿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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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鸳回过神,临缨顶着他那张清隽惑人的脸问:“阿鸳在想什么?”
思绪被见缝插针的填满,宋晚鸳暗自掐着手心里的软肉,宋晚鸳啊宋晚鸳,莫要再被眼前之人的伪装给蒙骗了。
前世,他亦是这幅温情模样对她,宋晚鸳不受控制的忆想。
大殿之下,她被迫卷进太子兰濯和二皇子的权位之争。
二皇子战败,拿她与之要挟,尖利的刀锋抵着她的喉脉,她泪眼婆娑地望向宝殿上之人。
太子兰濯身居高位,一袭金龙点缀得黑色锦袍衬得其不立自威。
他长叹一口气,狭长的凤目留恋似的看了她良久,他亲昵地叫着她,“阿鸳。”
“你莫怪我。”
“来人!二皇子弑君谋逆,逆党与其就地诛杀!”
残忍决绝的下令,宋晚鸳与二皇子沈兰庭皆是一愣。
“哼,枉我费经心思将你绑来。”临死前,沈兰庭还不忘嘲讽一句。
她惶恐的看着无数刀剑奔着她的方向而来。
殿堂上,纤长的身影冷冷观望,宋晚鸳心一顿,苦笑连连,不等沈兰庭亲自动手,她的脖颈就往深出压去,主动将自己的命送了上去。
怔了片刻,宋晚鸳惆然全身泛起站栗,颈间犹如刀壁斧砍般的痛感仿若历历在身。
她颤抖着手慢慢抚在脖颈处,“我疼啊,好疼。”
临缨的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去,他沉默许久,开口:“阿鸳,你说什么?”
宋晚鸳头疼欲裂,泪眼模糊的已经看不清面前之人,“云娘?云娘你来接我了吗?”
临缨将她拉入怀中,沉吟道:“阿鸳,我是兰濯啊,你可记得?”
少女身子一颤,猛的从临缨怀里挣脱,哭的更凶了,“回家,我要回家。”
临缨伸手去探少女的头,额间滚烫,他无奈,只好唤来慕昱将人先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