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后背紧紧抵住门,胸膛剧烈起伏,确定大黑狗没跟过来才有功夫打量四周的环境。
阳光穿过窗户灵柩散在地上,偌大的铁笼里关着一只约莫两尺长的鹰,灰黑色的羽毛夹夹杂着白色的纹路,正瞪着圆眼跟她对视。
阿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在这东西被铁笼关着,否则今日她就算躲过了大黑狗锋利的牙齿,也躲不过这鹰的尖嘴啊。
阿月放开胆子,悄悄挪动脚步,换了个角度,才发现这鹰的脚上被绑了一个细细的竹筒。
估计是用来传递信息的,听闻有钱人家都会饲养鸽子用来送信,来回飞上千里也不在话下。
可还从没见过用鹰来送信的,一来是当朝律法有规定,不能私养这类猛禽,二来鹰确实桀骜不驯。
早该想到,景公子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阿月装着胆,又靠近一些。
苍鹰恰巧张了张尖嘴,阿月小心地屏住呼吸,而后又见它甩了甩脑袋,看模样似乎因为安静的气氛发困。
屋外传来景昭唤她的声音。
“阿月。”
阿月忙转身去开门,暗自后悔不应该随便轮跑,撞破景公子的秘密。
景昭上下打量阿月,问:“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景公子,我不是故意跑到这里来的。”
景昭摇摇头,没再说话,抬眼去看铁笼里的苍鹰,果然,他的眼睛里丝毫看不见戾气。
遇见阿月那日,景昭亲自在它脚上放了密信,随后便有暗卫前来禀报在山腰看见苍鹰飞错了方向。
景昭皱眉,这只苍鹰跟随他多年,训练有素,从未出过差错。
他亲自前往,到了暗卫说的地方却没见到苍鹰,又寻了半刻,听见苍鹰狠厉的叫声从前方传来,似在示威,等他赶到,便看见了和几个盗匪搏斗的阿月。
遇见寻常人他都会救,更何况是个顽强、孤注一掷的姑娘。
收拾完盗匪,苍鹰从树枝上落了下来,一摇一摆走到昏迷的阿月身旁。
要知道这鸟平时只听他的话,除了赵老二能勉强伺候它吃喝,其他人靠近难免被啄伤。
景昭正想阻止,却见苍鹰埋头在阿月的手指上蹭了蹭,然后又将脑袋埋进她的腰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并无所获。
景昭压下心中的疑惑,在苍鹰锲而不舍想要要埋头时,传来暗卫将阿月带了回去。
思绪又被拉回眼前,看见阿月还在试探地靠近苍鹰,他明白这姑娘显然是不认得这只笨鸟的。
景昭挑眉,拿过一旁的碗,示意,“喂一块试试?”
阿月有些紧张,“直接用手吗?”
景昭转身拿了桌上的一双筷子递给她。
阿月夹起一块,苍鹰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往笼子边凑。
她还是紧张,但觉得景公子应当不会害她,于是壮着胆子投喂下一块。
一块又一块,苍鹰安逸地享受着,直到碗空了,才食饱餍足在笼子里卧了下来。
“景公子,它吃完了。”阿月侧过身回头望他,在等待下一步指示。
景昭对这个接过很是满意,从她手里接过碗,说:“走吧。”
也不知是苍鹰听懂了景昭的话,还是看见两人有了抬脚的动作,原本好好卧着的苍鹰突然跑了过来,张嘴衔住了阿月的一角。
阿月被吓了一跳,向后退去,不想景昭就站在她的身后,她的脚便毫无意外的踩上了他的。
脚腕处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现下传来的一阵疼痛牵引着她再次摔倒,腰间却传来一股力量。
景昭揽住盈盈一握的腰,将她拂至身后,多余的眼神一丝没留给苍鹰,带着阿月走出了木屋。
阿月在屋外没见到大黑狗,只当是被景昭赶走了,所有的好奇心都在木屋里的鹰身上。
“景公子,屋里那只鹰……”
“阿月姑娘,”景昭打断她的询问,继续说:“在下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公子请讲。”阿月以为,至多是让她将今日的事情保密。
“你在山上的这段时间,我想请你帮忙喂养木屋里那只鹰。”
阿月害怕那只鹰,但又不想拒绝景昭,心里的斗争不过一个回合,便答应了这件事。
然后又在心中自责,为景公子做一点小事都这般忸怩,实在太不应该了!
之后,阿月每日雷打不动在树林里来回三次,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这里住的不仅他们三人。
每次去都会有人帮她准备好鲜肉,阿月好奇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喂。
那人讪笑道:“你有所不知啊,这祖宗除了公子谁都不亲近,以前我哥还能勉强把碗送进笼子里,现在谁靠近就叨谁啊!”
说罢,他伸出双手给阿月看,吓得她直在心里念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