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看上去伤害性不大,但当它真的悍然冲自己而来,又不能运功抵抗时,龙仰芝还是本能地闭上了眼。
咔——
伴随一声雷鸣,周遭地面剧烈地晃了晃,随即前方传来哗啦啦啦石块滚落之声,似是击中了一座山包。但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莫非这不靠谱的雷砸偏了?
龙仰芝连忙抬眼,眼前景致登时让她的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只见她身前被一个人影挡得严严实实,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她原本的身体——娄元川居然用她的身体挡在她面前??!
其时,原本龙仰芝身上那件广袖湘妃色罗裙已被炸得破破烂烂,满是窟窿,两只广袖更是不翼而飞,而她在娄元川头顶上刚完工不久的杰作,也好像能通二人心境一般丧气地垮到一边。
说好的一起被炸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龙仰芝心中久违的怒意眼见就要破土而出。
她已经很久没真正动怒了。
“你——”
娄元川顶着龙仰芝的脸,一脸迷茫地转过身来。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龙仰芝用毕生的修养给忍住了。
见着自己这张令人如沐春风的脸,委实也发不起怒来。
虽然出了点岔子,但这雷好歹是实打实劈到了自己的身体以及娄元川的灵魂,照此看来,这不靠谱的雷着实没什么能让二人身体换回来的潜质。
龙仰芝一面揉着眉心,一面在娄元川身旁来回踱步,就连娄元川也能察觉到她的状态与之前全然不同。
肯定是不同的,因为她赌输了。
她此前不是没想过引雷,但此举动静极大,两边军营定会有所察觉,前来探查。因而一旦失败,留给二人的时间就不多了——这也是她为何会差点发火。
数不清是第几次来回,龙仰芝脚上一双穿着还不太适应的银靴,不小心踢倒了身旁适才被那雷劈落的一个碎石堆,碎石组成的小小“山包”立时有如山崩一般,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碎石堆的废墟中隐隐射出一道金光,虽极不起眼,但依旧被龙仰芝敏锐捕捉到了。
她弯腰将其扒拉出来,拍落其上的灰尘。
这是半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令牌,其上纹路已被熔得模糊不清,似是藤蔓。
“范?”她将令牌翻了个面,这一面上刻着字,虽只剩下半边,但笔画刻得极深,倒是不难推断出完整的字来,“你们南齐连山堂的范家?”
龙仰芝环顾四周,不太确定道:“难道,这里就是祝家桥?”
听到此处,娄元川竟是一改一副事不关己的作风,一反常态直接上前将龙仰芝手中令牌夺了去。
龙仰芝倒没什么意见,甚至还跟他探讨起来:“你看这断痕,看着不似武修所为,倒像是法修的火系法术焚毁的。难道民间那个版本的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娄元川猛地一抬眸。
龙仰芝虽心中焦急,但还是耐心解释:“当年祝家桥之战在我们西虞民间,什么说法都有,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很冷门的版本,说南齐出了个叛徒,不知暗中做了什么手脚,直接导致了那次天裂,以至于两国精锐无一幸存,尸骨无存,就连同祝家桥一带也被夷为平地。”
“要知道,当时战场上西虞国的将士可都全是武修。你们南齐范家的令牌被法修所毁,可不就是南齐出了叛徒?”
“胡说八道!”
娄元川没来由地怒喝一声,这气势,较适才那声雷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他浑身发抖,手中紧紧握着那半块令牌,眼底露出杀意来。
龙仰芝很肯定,这不单只是怒意,而是确确实实的杀意。
即使顶着龙仰芝那和善的面容,也全然掩饰不住。
龙仰芝对这莫名其妙之人一忍再忍,此刻终是忍无可忍,最后这根弦一崩,滔滔怒意再无遮拦悉数涌了出来。她跟着咆哮道:“你吼什么吼?!!有这个气力操心七年前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换回来!”
多年来,他还是第一个惹得她发脾气,说重话的人。
怒意经这么一宣泄,倒是所剩无几了,龙仰芝很快便平复下来。
当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察觉到远处燃起一片火光,似是有一队人马正朝二人而来,听着二十里左右。
“南齐的人来找你?”龙仰芝听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处也隐隐作痛。
发脾气果然对身体不好。
“是西虞的人吧,南齐......守规矩,肯定不会率先违反约定。”娄元川冷冷回道。
他左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半截令牌,其时那只纤纤素手的掌心已被压出了一片红痕。
龙仰芝这才发现适才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一时搞反了方向,来的确是西虞方向。就在此时,相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