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感到有些冷。
这种冷意自然不普通,毕竟平日里也不是谁都会有你这么倒霉,受重伤到血流不止的。而且比起仿若骨髓都要凉透了的寒冷,不如说是头脑、双唇与四肢末端的愈发麻木更加让你感到恐惧,你无法漠然地见证自己即将在这里丧命。
虽说咒术师们能够掌握生得术式与咒力的应用,多半是出于他们与普通人之间有着细微差别的大脑构造,但除去一些极为特殊的案例,二者终究是在体能上差别不大,故而在不经由咒力强化的前提下,咒术师兴许还比不上一些有格斗技巧的普通人。
可这二者之间终究是有壁的,尽管你曾经学习过几个月的女子防身术,也不可能像真正的咒术师那般,用自己的□□与咒灵搏斗——你在它手下甚至撑不过两轮,就已经被状若章鱼触须的咒灵的肢体甩开几米远,狠狠地摔在一旁的墙上,又因重力而滑落在地。
倒是没有摔出个好歹,毕竟现在你所在的环境是咒灵未完成的生得领域,刚刚的那堵墙甚至还是软的,只不过与它接触的触感绝对称不上美妙。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会如此虚弱地躺在这里呢?
为了不因失血过多而过分早地失去意识,你调动所有的脑细胞与精力在脑内复盘刚刚的情景。
那只章鱼形状的咒灵的能力未免太过霸道了些,八只爪子分外难缠也就算了,在触碰到人的伤口时,竟还能将腕足的体积缩小,强行撑开创口以更方便地吸血。若是你刚刚挣脱它钳制的速度再慢一些,怕不是就要被它硬生生地吸成一具干尸了。
真可怕啊,果然你是被什么人算计了才对吧?否则怎么可能会在人头耸动的商店街外遇到这种等级的咒灵……
你咬住口腔内的软肉,试图通过疼痛来尽量保持清醒,在愈发变得模糊的视野中,领域内构建的诡谲景象却有了初步倒塌的迹象,那只咒灵也没再继续进攻了,似是看中了新的猎物。
只是它大抵是失败了的,故而不久后,未完成的领域终于被打破。有人逆着光来到你身边,站定后又迅速蹲下来查看你的伤势,你逐渐失灵的视力只能模糊地捕捉到来者的金发与深深陷入眼眶内的墨镜。
是七海建人。没想到小光搬来的救兵竟是他。
你暗自庆幸他来得及时,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你或许可以通过他联系到他的前辈家入硝子,请他拜托珍贵的反转术式拥有者来看看小光的眼睛。如果这样就可以简单地解决问题的话,你便不用再亲自去找五条悟,也不必再承担失去五条光的风险。
所以尽管在今天多多少少受了点伤,倒也是分外幸运的。
因你陌生的样貌而感到分外诧异的七海建人将你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扶起,你无力地靠在他肩头,却是一眼就看到站在几米开外、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满面迷茫的五条光,他低低的哭声像极了丧失安全感的幼兽,光是听上这么一会儿就令人心碎。
明明现在的你连七海的脸都看不清,却能够一眼就发觉到五条光的所在,血缘这东西还真是分外奇妙。
你想开口呼唤他,一阵尖锐的痛意却扰得你没了开口的力气,颤颤巍巍的肩膀被人扶稳,你听到七海的声音在你的背后响起。
“小姐,能说话吗?现在感觉还好吗?”
其实不太好,你能感觉到眼前的色彩正逐渐被剥夺,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被连成黄黑一片的色块,于是你没有回答七海的话,而是将头转向了五条光的方向。
“小光……要听七海叔叔的话。”
五条光因你的这句话怔愣在原地。
他本就心思敏感,在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后,心头的压力本就到达了一个孩子所能够承受的临界值,故而你这番单纯为了安慰他的话,听在他耳中格外肖似临终前最后的遗言,心头一激动,竟是从眼眶中流出两行血泪来,染红了覆于眼前的雪白绷带,细白的牙齿也将双唇□□出一片扎眼的血色。
七海见状,心中不由悚然。他深知不能再开口说些可能会刺激到五条光的话,便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迅速拨打了离此地最近的医院的急救电话,不消十分钟,救护车的嗡鸣响声就由远及近地奔驰而来。
10.
你的意识一直都是迷蒙而又混沌的,尽管一直都在做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的努力,但和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且一阵越过一阵强烈的痛楚相比,终究是杯水车薪。
好在你还能通过朦胧的环境音,来判断现下周遭的情况究竟如何,所以也就只能无奈地摆起烂来,任由匆匆赶到的医护人员将你抬上担架,为你擦去后颈沾染的血迹,以暴露出伤口做简单的初步止血。
在垂落于简易病床下的手指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时,你想,其实你唯一记挂着的只有五条光。
虽然在你曾经写过的剧情里面,你和七海确确实实地没有见过面,只是从五条悟的口中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后辈,但若是有位格外肖似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