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清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裴晦眼里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傅玉清一时之间都有点要分不清了——究竟是谁在打击谁?
“我只是觉得,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快了。”
裴晦忽然绕过被倒出来的银两凑近了一些。
他在傅玉清面前很大只地蹲下,手掌试着轻轻搭在傅玉清的手背上。
“如果你不嫌弃,先和我做家人,慢慢来,怎么样?”
他又不傻,裴晦想。
他只是觉得打开门的时候,漂亮媳妇扑上来的那一瞬间也显得太没有安全感了。
他不想这种时候还‘欺负’她。
不过,他的漂亮媳妇真漂亮啊。
裴晦想。
尤其是刚才脸红的样子,他很喜欢。
手背上的温度和耳边的沉声低语慌得傅玉清回了神,却又立马失了神。
一双美目微微低头,地上的大个子试图在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害。
但那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个子就算是蹲下来,也依旧给她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傅玉清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但他说家人。
傅玉清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好像有点不太明白,但是又好像有点懂了这汉子的心思。
烛火下她和裴晦对视良久,朱唇微启。
“买马车吧,应该更适合你。”
那指尖又颤了颤,尾指悄悄勾了勾那汉子的尾指。
“而且我也,比较喜欢。”
裴晦:“好,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去买马车。”
他干脆利落地拍板,然后一把抓起银两数了起来。
“我记得之前问过一回,好一点的马大概要五十两左右,但是咱们可以买普通一点的就好了,只要没病没痛的话二十两应该没问题了,车架大概得花个二两银子左右。”
他嘴里巴拉巴拉算着账,一边把银子包好。
然后塞进傅玉清手里。
傅玉清下意识握紧,手里的银子有点咯手。
甚至隐约有点烫人,她想。
烛光渐渐变得暗淡了,傅玉清才缓缓点了点头。
“好。”
若是这个汉子,她愿意一试。
裴晦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然后眼巴巴看着傅玉清。
“媳妇,那先睡一张床可以吗?家里没有第二张床了。”
漂亮媳妇好像是个美人不说还是个心软的!
可恶,好想一步到胃、呸到位啊。
但是他好怕把香香软软甜甜的漂亮媳妇吓跑,所以还是先忍着吧。
傅玉清见他连这个都要问自己,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但是得两张被褥。”
裴晦:这下连媳妇都抱不到了吗?
呜呜呜,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小狗似的呜咽了下,还是乖乖点头去搬旧被子去了。
待到身边人躺下,哪怕是跟着两床被褥傅玉清也能感受到这人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手心里的银子还咯着慌时,傅玉清却浅浅带着一抹笑意沉沉睡熟。
或许,她赌一把没有赌错。
早上约莫五点,裴晦就爬起床了。
他把门都锁好顶好绕着外头跑了半个时辰,又打套八段锦又练个套军体拳,这才回屋烧了个鸡蛋面条顺便冲了个冷水澡。
他端着盆出来,傅玉清正倚着门看他。
“入秋了,你不冷?”
“不冷啊,这么早你就醒啦媳妇!”
裴晦乐滋滋把盆放下又去拿了个碗给她,“来吃早餐,吃完你再睡一会儿吧,家里这么早也没什么事干。”
傅玉清看了一眼大盆里的份量,下手显得十分迟疑。
这个家里还有几个人?
“人?没啦,就你和我,咋啦?”
裴晦被问得抓了抓头。
两个人。
傅玉清目光直直顶着盆,很确定自己两手环起来约莫正正能抱得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也不小。
这汉子,海量。
“别看啦快吃吧,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他媳妇该不会是害羞吧?
裴晦一想,拿过碗三下五除二打了满满一碗推过去。
傅玉清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就看见裴晦在面山尖尖上放了摇摇欲坠的一个荷包蛋。
她捏着手里的筷子一时之间只觉得无从下、下嘴。
再去看裴晦,那颗脑袋已经和盆融为一体,只听见吸溜溜的嗦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