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远的距离,齐越目光落在姜闻书身上。见他看过去,姜闻书状似无意地换了只手拎路窈的包。
他愣了下,收回视线。
转过头,他跟路窈面对面。他们最后一次说话,也是这样面对面站着,她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有什么事吗?”路窈语气温和地问。
齐越设想过很多与她重逢的画面,其中也包括她身旁会站着另一个人。当时光想想,就心疼不已。如今真正面对,他的确是连呼吸都是痛。有个人代替了他维护她,与她亲昵说话,甚至是保护者的姿态,他被排在她世界之外。
可奇异的是,他看着她,慢慢的,心竟平静下来。
她过得很好,那就好了。
“路窈,我跟范珞颐没有订婚,我没有未婚妻。”他说出此行的目的。
这些路窈昨晚已经知道,所以,她淡笑,“嗯。”
齐越沉默了一瞬:“在你走后,我跟她解除协议,也对外公布了‘订婚’始末。”
“嗯。”
“我已经不是中明齐总。”
“嗯。”
“路窈……”齐越目光灼灼看她,“我最错的是不该自以为是瞒着你。”
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他都不应该,
路窈面上平淡,他的解释仿佛激不起一丝波澜,她还是那声不咸不淡的“嗯”。
齐越再说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他们初识他就撒了慌,后来他不知道如何去圆,他认认真真同她说:“对不起,路窈。”
这是他欠她的道歉,也是他带给她的委屈。
路窈看了他好几秒,有些事没法平静地说出“没关系”三个字。她也认认真真将他的眉眼收进眼底,她不怀疑他认错的态度。
但是……
路窈笑了笑:“齐越,那以后就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齐越呼吸一滞,艰难道:“没有机会了吗?”
路窈还是笑,无声的答案。
她过去真的很爱他,爱他的时候是真的希望他什么都好,希望他天天开心,也希望他无忧无虑,不受委屈。可现在他是否开心,有没有受委屈,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能给的只有一句祝福。
“还有事吗?”路窈温柔问。
齐越平复情绪,想说有,最后摇头。
路窈毫不犹豫地离开,她朝着姜闻书,一步未停。
姜闻书其实特别紧张,等她过来,他赶紧坐回驾驶座,到她上了车,他踩油门,方向盘一转,又从齐越身前“咻”一下驶过。
路窈开了窗,胳膊撑着车门,她看反光镜,他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样?够不够气人?”姜闻书余光看她。
路窈关上车窗,扭头,“你是懂怎么气人的。”
姜闻书减速,笑着说:“那是的!下次有需要还找我,保证把你的气出干净。”
路窈往后靠了靠,包放腿上抱着,“以后不会了。”
姜闻书惊讶,随即欣喜,“解决了?”
“不是。”她摇头,认真说,“不管有没有下一次,都不会拿你当借口或是挡箭牌。闻书,我吃过一次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无论他是谁。”
刚才姜闻书伸手问她要包,眼神对视,她就懂了他的意思。她选择配合他不是故意给齐越难堪,更不是图什么,只是不愿意她珍惜的朋友在齐越跟前难堪。
这与任何人无关。
姜闻书错愕,听懂后,苦涩在心底蔓延。
他的小心思,他的心意只好被藏起。
路窈在上海待了两天,周日傍晚回了苏州。爸妈比她先到,纪念品摆了一桌。
“回来了?”路平声忙着摆弄他特意买的陶瓷杯,头也没抬。
路窈看到,凑过去,“爸,看什么呢?”
程卉说到就没好气:“古镇夜市买的陶瓷杯,1800一个,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一堆破陶土捏的奇奇怪怪的杯子有什么好看的。”
路平声不服:“这叫艺术。”
路窈从爸爸手中拿过被子,他连连,“诶,小心小心。”
程卉白了一眼:“就你稀罕。”
路窈瞅了半天,确实没看出有什么好的,“您喜欢就好。”
杯子回到路平声手上,他宝贝地擦了擦,放玻璃柜。一起挨着的是另一个手工杯子,乍一看两个杯子还挺像,是路窈从国外寄回来的。
“怎么不喜欢。”他在夜市看到的时候就想起女儿亲手做的杯子,觉得凑一对正好。
路窈没想到,默了默,愧疚感又来了。
杯子是她出国第二个月,在学校附近的手工店跟着同学参加活动做的。她跟爸妈天天视频,但那会儿她情绪也没有太好,寄个杯子是为了告诉爸妈,她过得很好,让他们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