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个牌子的每个鞋架都仔细浏览过，将看中的两双拿过来给她试。
她要弯腰穿鞋，被他阻止。
“我来，别弄脏了裙边。”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过被人托起脚穿鞋的经历。婴幼儿期肯定有，但追溯到记忆开始存储的最初，一切都是自己来。而夏佳怡高二去上拉丁课，他们仍然会提前给她找好鞋袜舞服，帮着穿戴。
她望着他头顶，歉疚地小声问：“以前我都愿意装穷，今天……是夏佳怡回来了，我是不是太虚荣了？”
他轻捏了鞋尖，确认过有轻微余量，站起来说：“走一走，看合不合脚，舒服最重要。”
她走到镜子前，一时间竟然感觉到有点生疏——镜子里的人，居然是我？
她下意识地抖了抖眉毛，以此来验证。
他往斜前方走了两小步，完全站定在她后方，帮她拨了一下头发。
“怎么漂亮怎么来，怎么高兴怎么来。再试试那一双。”
这两双里要了尖头的，去另一个专柜买了双圆头的，都是低跟，都是小羊皮。走到商场出口了，他说还有点事，又倒了回去。她以为是上厕所，留在原地等，没几分钟，他拎着一个纸袋回来了。
男人买鞋这么快？
他没解释，她怕耽误他上班，没问，要回车钥匙，开车送他过红绿灯。
他把纸袋留在车上，解安全带时提醒她：“一会记得看手机。”
“好。”
鸿门宴那边来了四个电话催她早点过去，夏加一解下身上的两层围裙，仔细洗手，擦干了再整理裙子。
质量真好，一点褶都没留。
微信里有信息，园主：书房保险箱里有珠宝，还记得密码吗？
她压根就没记，生怕自己钻钱眼里，半夜梦游去撬了。
一哥：不用不用，万一他们上手抢怎么办？我还是那个穷小二，只是假装正被富二代热烈追求，气一气她。按着惯例，只要我有一点什么超过了她，她就会抓心挠肝。她觉得这世界上的所有好处，只有她才配拥有。
园主：【思考】
园主：好，我知道了。人到齐了发个信息，注意配合。
一哥：要搞大事吗？
园主：小事。
夏佳怡“百忙抽一空”从上海赶回来就够意外的，把粱平带来就更让人意外了。
不过，夏加一的惊讶，远远不如她们的惊讶来得大。
齐瑞安觉得难得在自己这边聚一次，应该去饭店才体面。但买房是要掏空家底的大事，现在花的每一笔钱都要慎重考虑。肖丽珍坚持要在家里弄，能省一点算一点，敞着门吹自然风，又省电又省事。
夏佳怡来得晚，沙发和餐桌附近都坐了人，在吃东西聊天。
最先叫出声的是粱平：“加一？”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眼里都有诧异。夏佳怡那双漂亮的大杏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友善度含量为负。
夏加一满意了，看向齐江楷，齐江楷放下水果茶，走过来迎她。
夏加一机械地叫完了所有长辈，然后照计划，假装有要紧的事要和齐江楷商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低声闲聊，避免被长辈叫过去进行高压社交。
“头发剪得好，精神多了。”
“是吧，我也喜欢，嘿嘿。嫂子没过来吗？”
“嗯，离不开人。”
“多多呢？”
“在晶晶房里看电视，嫌外面吵。对了，你爸问你要多少钱？”
“当然是越多越好，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等下肯定要当着大家的面问，你不帮我的话，我从阳台跳下去。”
“别胡说。”
“哪里胡说了？他们就是想逼死我，录音都发给你了，你有点分辨能力吧？你也在这边生活，摸着良心算一下账，4000块钱能活出个什么样？”
“我知道你困难，每次要给你钱，你总是不要。唉，我挺失望的，对他们，也对我自己，抱歉，过去……我跟晶晶说了这些事。她这套房，首付交的40%，加契税那些，一起要八十万。伯伯伯母统了一下账，你爸妈欠了他们十一万八。伯母给他们打了几个电话，没要到一分钱，我爸妈手里也没钱，听晶晶说，是她舅舅帮忙凑了八万。”
二舅那的欠账应该更多，不过，就算他知道了齐老师夏老师是什么德性，也会一如既往地扶妹。
“我跟他们不同，不该我的钱，我绝对不要。哥，你老婆很辛苦，要是真能攒下钱，什么时候请个保姆回家，让她有机会歇下来喘口气。”
“她不肯。”
“那是因为她太伟大，总是为你着想。”
齐江楷点头，说：“我知道她很好，你放心，只要有空，我就……”
“加一，我……”
兄妹俩一齐转头，眼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