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角落,灯火暗了些,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月桐:“宁姐姐怎么同三哥在一起,是吃过酒了吗?”
萧宁脸色苍白,心有余悸:“没有喝酒,刚刚我不知为何头晕,本想着出来走走,一时昏了头走了这么远,路上遇见了三皇子,实属意外。”
沈月桐静默了片刻,心里愈发沉郁不安。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偏偏没有头绪,又不知前面席上有何古怪。
沈月桐:“宁姐姐,你不回去吗?”
萧宁点点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出来得久了,是该回去了。”
沈月桐笑笑:“我同姐姐一起吧,我本就是个爱热闹的,前面盛宴痛饮,我也心里痒痒得很。”
这话说得并不叫人生疑,因为从前的她就是不会缺席热闹的性子。
甚至上一世,萧家北境战败,萧老将军和萧准尸骨回都时,她也在。
可是战败的将军府,曾经的赫赫军功翻过了页,人人只记得那场失败。
没有百姓夹道悲痛,没有唢呐悲歌相送,只有府上默默无言地抹泪,还有她,站在醉安楼的高处,将杯中酒洒在地上,以此祭奠。
这一次,她希望萧家屹立于不败之地。
一路无言,宴席附近灯火明亮,水波粼粼倒映烛火余晖。
很安静,没有舞乐也就罢了,甚至听不到杯酒谈笑。
沈月桐指尖冰凉,胸膛似乎有满满当当的湖水,晃晃悠悠地要荡出来,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睿安,你觉得你母后的建议如何?”皇上沉声道。
沈睿安面有喜色,红润的脸颊似乎正逢喜事,不知是因为饮多了酒还是因为正中下怀,“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皇后:“皇上,你看萧宁和咱们睿安多般配啊!郎才女貌,岂不是人人称羡的良缘?”
定国公附和道:“喜事啊!”
“啪嗒”一声,蜡烛爆出灯花,火花落在石砖上转瞬即逝。
沈月桐率先发声:“不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缓疾步走过去,跪下身行礼,沉静地说:“父皇,儿臣觉得不配!”
皇后的笑容僵住,脸色及其难看。
萧宁忙跟上来,跪在沈月桐身边,她嘴角蠕动,偏偏什么也说不出口。
皇上心中郁气舒缓了许多,向后仰着靠在椅子上:“昭昭啊,为何不配?”
沈月桐眸光闪躲:“父皇,儿臣不能说,萧将军乃国之栋梁,儿臣……”
“说!朕让你说,有什么事父皇给你担着。”
沈月桐:“父皇,请容儿臣妄言,宁姐姐的旧伤是抗击赤月族时的事,这么久了一直没痊愈,尚不能生育,从前皇祖母说过皇家最重子嗣,儿臣不敢忘记,是以儿臣以为,应先治好宁姐姐的旧伤,以安慰萧家征战沙场忠君爱国之心,而后再谈婚事。”
皇后眸光暗了几分,她偏头看了身边一眼——她的夫君满意地笑了,良机错失,短时间内再难成事。
皇上:“好,昭昭说得对,太医院最近几年又有年轻的太医,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们或许能为萧家姑娘诊治好旧伤,阿宁啊,你的伤朕也一直记挂着,只管让太医诊治,若是治不好,朕要了他们的脑袋。”
萧宁伏下身谢恩。
沈月桐目不斜视,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头,她本不想此时就同皇后三皇子一派撕破脸,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宁绝不能同上一世一样嫁给三哥。
然而上一世皇后提出此事,是在半月后皇后寿宴上,这一世竟然提前了。
所幸她早已想通,事事皆有因果,她重生一次,因已变,其他事情必然不能事事掌握,安然应对才是上上策。
丝竹管弦泠泠作响,清歌婉转,酒香扑鼻。
红衣舞女伴乐翩舞,红唇妖艳,腰肢扭动,一瞥一笑风情万种。
萧宁:“臣女敬公主。
沈月桐正要笑着饮下,一双手按住了她的手臂:“公主的嗓子今日出血,不能饮酒。”
是芩霜。
萧宁并不在意,她心中对沈月桐感激还来不及:“公主,喝水吧。”
沈月桐也不推辞,以水代酒。
早早同皇后对立,却得了萧宁的感激之心,算来也不算亏,反正和皇后早晚都是要对垒的。
沈月桐心里稍安,一抬头便迎上了萧准深沉难测的眼神,仿佛一口古井,无波无澜。
沈月桐轻挑眉尾,暗有深意: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萧准似有所感,却别过了头。
长孙锦夕凑过来:“公主,你是这个!”
沈月桐低头看到她悄然竖起的大拇指,低声说:“你还敢同我说话,我刚刚可是惹了皇后。”
长孙锦夕险些没忍住笑出声:“你又不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