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俪太祖征战沙场的宝剑,生生在乱世之中杀出了沈家皇权,百年传承,俪国便是败,也要败地有尊严,便是败,俪国皇室也要流尽最后一滴血。
而鸿鹄,是毒药,俪太祖早年厮杀于世,被人所送的毒,取名鸿鹄,实为嘲讽太祖若是兵败,则鸿鹄梦碎,那便是于死亡中梦鸿鹄之志而已。
多年来皇家留存着降图剑和鸿鹄之毒,不过为了警示后人,百年基业来之不易。
如今宏图大业,终究还是要一饮鸿鹄……
雷声轰响,乌云团团地压下来,压抑的气氛充斥着俪宫每一个角落。
往昔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充斥着血腥味,肃杀地气息扑面而来。
沈月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大殿,豆大的雨点冷冷地打在沈月桐的脸上、身上,浸湿了她月牙白的衣衫,她握着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公主。”竟是七吉追了出来,“老奴知道一条暗道可通宫外,殿下大可不必赔上一条性命。”
“身为一国公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躲。”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总是皇室血脉,祁川入都进的咱们俪国的地盘,殿下逃出宫去,可以召集旧部,以往的萧家军旧部也好,各地的守卫军也好,都是守着咱们俪国的将士,以后杀个回马枪也未尝不可。”
沈月桐静默了几秒:“没有时间了,俪国如今没有可以带兵打仗的人了,赢不了。”
“殿下,云贵妃曾嘱托老奴照看您,沈家皇室,对不起贵妃的已经够多了。”
沈月桐脸色惨白,转过头去,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的男人。
她无暇顾及七吉:“退回去,若有来生,我再替母妃向皇家讨债。”
“公主,三思啊!”七吉借着一点光看到对面的男子站在那里,剑眉紧蹙,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不见情绪,他身着玄黑铁甲,雨水把他脸上、身上、剑上的血迹冲刷地干干净净,仿佛他一路走来就是这般干净的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沈月桐,每一步都踩在她颤抖的心尖,辗转碾压,压出赤红的血来。
“七吉,本宫命令你,退回去。”沈月桐失了血色的唇,一字一顿地命令着他,这一刻,她不能认输。
七吉恍然,转身跑回了大殿。
沈月桐抬眼看向对方的身后,黑压压的,不止是夜的颜色,还有不断倒在血泊之中的俪宫侍卫,还有涌进宫门的祁川黑影兵,是大俪崩亡的前兆。
她的眼底染上了深深绝望。
男子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缓缓伸出手:“昭昭,把剑放下,不要伤着自己。”
沈月桐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混着雨水滑落,却紧紧地握着剑:“祁嵩,是我看错了你,你竟然利用我。我已经答应和亲,你又何必苦苦紧逼,非要亡我大俪,你今日乘人之危,简直小人。”
祁嵩蹙眉,剑尖缓缓抬起,却直指沈月桐身后的承德殿,语气冰冷:“昭昭,朝堂更迭,再正常不过,自古以来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你我既有婚约,本王能留你于宫中,坐享六宫主位。”
“利用婚约留在俪都近一年,你是为了摸清我们的底子吧?只是刚好一切如你所愿,刚刚你所说的留我与宫中,坐六宫之位,不过是为了镇压我大俪老臣罢了。”沈月桐立在原地,心愈冷,头脑就愈发清醒。
抬起头,冲天的火光照亮夜色,是五王府的方向。
祁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安抚道:“是你五哥,那边烧起来了,我的人会救火的。”
沈月桐对他的恨升到顶点,恨恨地说道:“五哥决定了的事,你救不了,我也一样,你只需要记住,我恨你,恨不得饮汝之血,啖汝之肉,若有来世,你我必然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举剑守着的,不过是俪国百年基业倾塌前的一个烂壳,她的身后,是无可救药溃烂不堪的俪国。可是她是公主,这剑她放不下,沈家皇室不能不战而降,被天下人耻笑,自己死命护着的是皇家的尊严。
看着沈月桐眼神逐渐缥缈迷离,祁嵩趁机一步上前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径直夺过她的剑抛下长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任由着她奋力挣扎不为所动。
祁川的兵悄无声息,犹如暗夜里翻涌不息的黑色潮水,快速地涌入承德殿。
那日偌大的俪宫里面传出尖叫声、求饶声,声声入耳,祁嵩紧紧捂住楚云昭的双耳。不多时,楚云昭在他怀里突然不再挣扎,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祁嵩一时愣了神,他恍恍惚惚地伸手,摸到了猩红的鲜血,突然笑了笑:“昭昭,怪我。”
“不怪你。”沈月桐声音细小微弱,已经无力回天。
如一块已有裂痕的白玉,祁嵩恐她易碎,小心地捧着,额头抵上她的额角。
他这般模样令沈月桐相信他有难得的一点真心,只是无论如何祁嵩再换不回她的真心。
她的指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