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唯琛在后视镜里看到她,是想过来寒暄一下。她只顾着生硬回答却不礼尚往来,就显得有些做作,和自作多情了。
于是,徐以钦接着说:“你呢?你来医院看病吗?要是生病了,我让徐以鑫去陪你。”
话音刚落,她又后悔了,暗骂自己一声。
你傻啊?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人家当然会照顾好他,还轮到着你找工具人来段假寒暄?
江唯琛:“陪人孕检。”
“......”
这下连韩琪也安静下来了。
徐以钦皱眉,不知道江唯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好事将近,我这个做姐姐的什么也不知道,真是失职。你帮我转告弟妹,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我期待早日见到小侄子。”
徐以钦通过后视镜与江唯琛对视,眼神直直的:“或是小侄女。”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回见。”她重新将车窗升上去,驱车离开医院。
回律所路上,韩琪坐在徐以钦身边久久不能平静。
这到底什么情况?是前任来炫耀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幸福,还是新欢明目张胆劈腿来气人?
韩琪偷偷看了眼开车的徐以钦,只见她的脸色忽然比刚刚差了很多。皮肤好像变黑了些,嘴唇也变干了,没有以前那么肉嘟嘟的,也没有天然的漂亮唇色。
徐以钦气鼓鼓道:“你看什么呢?”
韩琪:“你说,朕就这么原谅了爱妃,会不会骄纵了你?”
徐以钦:“......”
“有屁快放。”她转动方向盘,开过环岛之后,伸手开启了车载蓝牙。
韩琪熟稔地拿过徐以钦的手机,点开音乐软件选了首陈奕迅,把声音调小:“刚刚那位小帅哥呀,你们什么关系?”
“就是姐弟。”徐以钦说。
车内响起陈奕迅的《全世界失眠》:“想起我不完美,你会不会逃离我生命的范围。”
“你就不用骗我了,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吗?就你刚刚那副样子,我就猜到这帅弟弟应该跟你平时打交道的那些男人不一样吧?”韩琪说。
徐以钦愣了愣。
确实,韩琪是她大学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两人原先是室友,大学期间一起考研考博,最后还都进了君是,成为了两人一直以来想成为的优秀律师。
如今,她们已经相伴走过十年时光。
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
常年习惯性对他人防备让徐以钦对挚友韩琪也不能全盘托出,对此韩琪委屈地提过很多次,徐以钦在内疚的同时试着去和她走得更近些,坦白更多些,但只要每次遇到自己敏感的事,她又会下意识竖起全身的盾牌保护自己。
徐以钦抿了抿唇,说道:“他是徐以鑫的朋友,就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弟弟。”
韩琪:“哦,我知道,你跟我提过他的。”
徐以钦讶然:“真的吗?没有吧,我怎么没印象。”
韩琪:“绝对有,但我忘了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只记得你好像提过一嘴。”
陈奕迅安静地唱着“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无辜的街灯,守候明天”,徐以钦绞尽脑汁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跟韩琪提过江唯琛。
毕竟他出国留学这几年来,她的生活里对他的印象几乎是空白的,更不会有她主动提起他的时候。
思考无果,徐以钦放弃了,接着说道:“所以我说是姐弟,是真的没有骗你。”
韩琪狐疑道:“那你刚刚跟他打招呼干嘛这么拘谨?你俩尴尬到我都帮你把脚趾抠烂了。”
徐以钦:“......”
她做了个深呼吸,缓缓道:“因为他跟我表过白。”
韩琪坐直了身,瞪圆了眼睛看着徐以钦。
后者有些不自在,但面上还是泰然自若,专心开着车。
“等等等等,你先停车,靠边停。”韩琪连忙说。
徐以钦:“干什么?现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下午我还要见客户呢,你少压榨我的午休时间。”
“老宋给你的那个民事案件吧?我去替你见,反正你又不喜欢打民事。”韩琪挥了挥手,“你这才是大事,先靠边停车。”
徐以钦一听韩琪这话,心中不禁雀跃起来。
用江唯琛表白糗事换一个短假期,这也太值了。
她乖乖听话,找了个路边的空车位停下来。
韩琪解掉安全带,双眼放光:“详细说说。”
徐以钦一脸黑线:“吃你好姐妹的瓜就这么开心?”
韩琪使劲点点头,笑得很猖狂。
徐以钦轻轻打了她一下,随后讲起五年前那个晴朗却又落寞的夜晚。
二零一六年盛夏,江唯琛出国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