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叫魂呢?!”
一句不耐烦的反问从身后传了过来,姚跃吓了一跳,回身才发现一个穿着灰衣服的老太太正提着一个柳条篮子站在门口。
她个头比历婶子还高,目测有一米七往上,腰板笔挺,看人狠叨叨的,略带花白的头发编成辫子在脑后用一根筷子别着,嗓子很清亮,如果光听声音还以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可看面相,却灰扑扑的,一脸老相,像是六十多。
这人看着一点儿也不亲切,凶巴巴的。
她篮子里装的应该是好吃的,隔着白色的笼布都能闻到一股子带着油性的香味儿。
是饺子,而且是韭菜馅儿的。
姚跃抽动鼻子的动作让老太太挑了挑眉毛,她提着篮子往里走:“你们是来干啥的?”
没等人答话,扫了一眼柳清许,撇了撇嘴角,“呦,噶么清秀的小哥也能给打得满脸花,咋地,惹上烂桃花了?”
“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也跟人打架,男人可真是祸害人。”
老太太嘴巴真毒,一句话把人得罪光了。
姚跃挺想解释两句,可还没等她张口,老太太掀起门帘进了堂屋,顺口喊他们:“进来吧,站在外头还等着我请啊!”
这老太太说话可真难听,姚跃憋着气跟着历婶子迈过了门槛,进了堂屋。
出乎意料,堂屋里头非常宽敞,有两间是直接打通的,家具很少,正对门放着一张八仙桌,靠南的窗下摆着一张竹床,其他的就别无他物了。
姚跃还在打量,穆老太太便端出个白色搪瓷盘,上面放着几瓶药水。
她半点没有招呼客人坐坐的意思,直接了当地道: “没有酒精了,给你擦点红药水吧,伤口不太严重,夏天自己小心点别扣挠,不会留疤的。”
把血清理干净了,柳清许的伤口在额角,蹭在水泥台上挺大的一块,红药水涂上,跟脑袋上顶着个红鸡蛋似的。
柳婶子的伤口也涂了一层红药水,老太太动作特别麻利,上手就来。
“行了,你,脱裤子!”
姚跃张大嘴,实在不想脱:“隔着裤子摸不出来么?”
“行了,你才多大个小屁孩,还知道害羞呢,以前穷的时候,跟你这么大的孩子,光着屁股满街跑的有的是,都是女的,羞什么!”
柳清许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自己起身出了屋门。
姚跃无可奈何,还想磨蹭,那穆老太太就一把给她把裤子扯下去了。
“你这骨头倒是没事,要是我们这些老菜帮子摔这么一下,那可要老命了,你们这些小猴崽子身子轻,骨头软,疼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穆老太太的口气漫不经心,在她看来这点小伤算个屁,还值得来看大夫?
“十天半个月?”
很明显,姚跃的标准和穆老太太相差十万八千里,“那就没有什么红花油、白花油能擦点揉揉,好得快一点吗?”
该冷敷或者热敷,起码处理一下啊,怎么这老太太好像是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哎,小丫头片子还知道红花油,行,想好得快,什么油是没有了,我这儿又不是药房,有点我自己泡的药酒,要是不怕痛,我给你把淤青揉散了也行。”
长痛不如短痛,姚跃觉得自己很坚强,能忍。
她自己点了头,穆老太太示意她趴在竹床上,然后上手就揉。
“啊——”
“痛死了,轻点!轻点啊!啊——”
“哎呦,你个小丫头片子叫啥叫,别人还以为我这儿杀猪呢!”穆老太太的手跟铁钳一样,一边按住她,另外一只手跟粗糙的老树皮一样在她尾巴骨上头打圈按揉。
跟揉面一样。
姚跃立马就后悔了,她喊着不揉了,还想蹦跶起来逃跑,可惜,她的那点儿力气在穆老太的眼里跟小鸡仔儿差不离,一只手就把她压得不能翻身,硬是揉完了才放开。
药酒的热辣劲儿全被揉进皮肤里了,她自己没看见,可据历婶子和柳婶子说,淤青都揉散了,瘀血浮出来,过几天慢慢消散了就没事了。
姚跃一瘸一拐地走着,两条腿跟劈叉似的。
她现在特别怀疑这穆老太是不是无证行医,怎么下手这么狠。
这老太太不光下手狠,要价也不便宜,柳婶子和柳清许加起来收了两毛,一人一毛,可她一个人就收了五毛钱!
幸好有朱家赔的钱,要不然,她还得跟人家历婶子借钱。
“这穆老太太是大夫么?”
“那倒不是。不过,穆老太正骨的本事那可真的厉害,比正经的跌打大夫都能耐。她呀,也是个苦命人。打小就被卖到戏班子里头,以前这戏班子那可是个顶顶苦的去处,孩子从小儿就被师傅跟训猴子一样训,打骂更是家常便饭,女孩子比男娃还苦,长得好看的,就养着唱戏,被人看中的,十几岁就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