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金吾将军斩杀。她并没有责怪君承,反而称赞君承有乃兄之风。
但这样一位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并不利于自己摄政,镇国女王最终选立了年纪小性格懦弱的大行皇帝为君。伴随着大行皇帝长子的出生,十五岁的君承察觉危机,立刻自请镇守边疆。
边疆苦寒,行伍之间并无宫中这么多的繁文缛节,从他回京到登上帝位,不过一月有余。皇宫对于他而言,同样陌生。他不愿让外间侍奉过大行皇帝的内侍宫人接近自己,不给别人揣测自己的机会,也有维护自己君主威严的原因。
“看着干嘛,吃饭啊。”君佑蹙眉,武雉总容易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武雉拿起筷子,伸出去夹了面前的一片莲藕,君佑却忽然问道:“你的手镯呢?”武雉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君佑的监视之下?
打点送礼这种事在宫中十分常见,武雉悬着的心安了回来,不解君佑之意,她没敢乱接话,只小心的看向君佑,“陛下。”
“朕赔你个新的。”夜来双栖浓于情,压扁佳人缠臂金,武雉的手腕比金腕约还要脆弱,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人,骨子里却迸发出不屈的倔强,君佑清楚,她现在的认命不过是蛰伏,要想让这样的女人乖乖听话,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越难,越想征服。
君佑想了想,“黄金太冰了,暖玉的如何?”
金子太冰了?想清楚其中之意,武雉的脸一瞬从面颊烫到了耳朵根,肌肤相触时,腕上没来得及摘的金腕约在手臂上跳脱,随着位置的变化冰冰热热。
这话,是能直接往外说的吗?
用过晚膳后,君佑想出去走走,武雉随侍左右,宫人内侍远远跟在他们身后。两人走出遣云殿,立于宣室宫前高高的丹陛上,视野顿时变得开阔,整座皇城在他们眼前铺开。
君佑望着面前夕阳万丈,缓缓沉入红墙绿瓦下,鼓声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夹杂着太极宫传来的斋醮科仪乐声,大行皇帝的丧仪即将结束,属于他的钟声将要奏起。
站在权力的顶峰,天下,属于他一人。
武雉站在君佑身后,金色的夕阳照在她身上,拖长了地上的孤影。她望着眼前将走入混沌黑暗的世界,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三月后,大行皇帝丧仪结束,葬于寿阳山下的嘉陵。
君佑下旨封武雉为女尚书,随侍宣室宫。从前在边关侍奉君佑的婢女也陆陆续续被接入皇宫,封为女官,分掌诸事。
晨起,武雉服侍君佑更衣,素日朝会,皇帝都只着便装,红色的上领袍衫,轻便矫捷,就在武雉垂首为君佑整理腰间玉带时,竟然发现他腰腹上,有一处脱线。
武雉抬起头,对着君佑眨了眨眼睛,“陛下,臣刚才不小心,指甲挂到了殿下的衣服,请陛下换一件吧。”
君佑蹙眉,嫌弃道:“你这指甲还是剪了吧,抓人疼,还勾衣服。朕要是穿出去让朝臣看到了,岂非颜面扫地,到时候回来先打你十板子。”
武雉抿唇,脸一时烫了起来,她为难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臣有罪。”而后手脚麻利的将那件破损的衣服从君佑身上脱下来,换上另一件浅黄的袍衫。
走了两步,君佑又折返回来,对武雉道:“朕说着玩的,留着别剪,指若削葱根,很好看。”宫里的女人大半谨慎,偶尔君佑同武雉开玩笑,她都会信以为真,并严肃的对待。
君佑看着她严肃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臣知道了。”三个多月的相处,武雉大概摸清了君佑的脾气,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不喜欢规矩束缚,待身边的人很好。连过去侍奉在身边的宫人都不忘恩赏,封为女官。
但这些宫人自外而来,并不熟悉宫内规章典,现在宣室宫的内侍女官大半还是大行皇帝时的宫人,他们侍奉大行皇帝时间久,不愿意被后来者居上。
所以他们不仅平日里对这些新官员冷嘲热讽,就连日常都不提醒新任上司,反而坐等上官出错,好借机落井下石。
武雉看向那件红色的上领袍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