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热情高涨,两个人逛着逛着,忽然发现一窝肉兔被冠以“北极兔”的名头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堪称东亚的魔幻现实主义。
走到动物园的尽头往北一拐,就是动物园的原大门,门外连接着没落无人的星星游乐园。
霖慈轻轻拨拉了一下门栓,门就开了。覃凤声有些迟疑,“万一他们把门锁上了,咱们怎么出来?”
“没事,只要咱们八点前出来就行。放心好了,我经常这样,不会有人发现的。”
“行啊你,你应该当地下党。”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简直就是在探险,两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溜进了空无一人的游乐园。游乐园的一切设施还跟小时候一样,但大约是人长大了,小时候那些刺激有趣的项目再回首却发现已经跟记忆里有了不小的参差。
全都低矮的厉害。
一切设备都断了电。位于中心的旋转木马再也亮不起灯来,但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坐了上去,靠手动推动着木马向前。
“好玩吗?”霖慈问,“不是设备,是这种感觉。”
围巾被挂掉一根毛线,霖慈将线缠在手指上,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
“还不赖。”覃凤声装酷。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简直要被迷住了。”霖慈打开了话匣子,“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看的一篇童话。主人公是个调皮的小男孩,有一天他许愿全世界的人都消失,结果老天真的让他实现了这个愿望。然而他随便在大马路上穿梭,在各种各样的店里玩乐。最后他来到游乐场,却发现如果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他什么游戏都玩不了。于是哇哇大哭起来,后来发现不过是一场梦。”
“是个很有教育意义的故事对吧?”
两个人又晃到旋转秋千下,一人坐着一个秋千,慢悠悠地荡着。覃凤声随意拿过她手里的线头,学着她的样子缠了缠,嘴贱道,“哇,穆霖慈,你的手指好粗哦!”
霖慈不理他,继续道,“可我从小听故事都不考虑意义。只是幻想。觉得有趣,就更要幻想。”
“你很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消失吗?”覃凤声忽然发问。
霖慈迟疑片刻,“曾经。频频。某一刻。很希望这世界只剩下我自己,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想安静一会儿......就像现在。”
她偏头对覃凤声灿然一笑,“就像现在,咱们这样静静坐着,说些没意义的话,我觉得就很好。”
所以现在不再想这世上只剩下她自己。
在遇见覃凤声之后,如果再也见不到他 ,霖慈想她一定会非常寂寞。
寂寞得好像从未适应过寂寞。
“穆霖慈。”
“?”
想吻她。
覃凤声喉结微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像是夜航过程中遇到的启明星,固执地闪烁着——想要在此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