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他惨白着一张脸,情不自禁地走向它。可惜这只鹓雏,它品性如此刚烈,本是与凤凰齐名的神鸟,可如今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此刻他只愿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愿它羽翼依旧,神采如昔。
他的手刚要摸到鹓雏的羽毛,它的身体就碎成了一团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惊诧间,却正好看见刚刚鹓雏倒地的位置,一张古朴的八卦图纸不知何时悬在了头顶之上,还投射出了伞状的金色光幕。
原来是阵眼开了。果然大妖一死,阵眼就会开。
“这就是阵眼吗?进去就是二重境了?”有人忍不住发问,语气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灵章凝视着熟悉的阵眼,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二重境他是进去了,可是他也就只是进去了而已,对那个地方甚至都不能留有一个完整而清晰的印象,就被淘汰出去了。但是他在那里面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却一点儿也不比一重境少。
付长籍就更不用说了,他被灵章拖进去之后,就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就看到有人追杀他,他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推下深渊,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境外了,手里还一直握着那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剑。
比起二人的顾虑重重,其他人就显得轻松得多,溟回伸着脖子往前凑:“进去呗,怎么还愣着呢。”
他自然也好奇,但是犯不着当头一个,冒险的事情让那些爱出风头的干就好。
当然这么想的可不止他一个,经历了前面的种种状况,要还是脑袋发热不管不顾地往里冲,不就是傻子?他们现在都不约而同地把希望寄托在灵章的身上,毕竟他可是这里为数不多去过二重境的人。
灵章无法对众人殷切的目光视而不见,但也知道二重境里他并不能帮到谁,只好提前告知他们:“二重境里所见皆虚,我也不清楚会在里面遇到什么。我先进去,大家一切小心。”
语毕,他就立刻打起精神,脚步坚定地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一个一个地消失在阵眼里。
陆鹤宁踏进二重境的第一步,就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因为这里居然是一片浓雾,就好像庭泽秋天的早上。天色很暗,雾也暗,两米开外,已经分不清是人影还是树影。
“阿宁,我感觉很不好,先变回去了。”
陆鹤宁还没来得及应他,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顺着她的腿,一路爬了上来。
这也够快的。陆鹤宁无奈,只好将它收进腰间的袋子里。
“陆姐姐,你这什么东西,胆子也太小了吧。”溟回看得惊奇,这玩意儿应该是什么灵宠吧,居然也能幻化成人。
“它是伶鼬,你可别说它坏话,会咬人的。”陆鹤宁微笑,用手拍了拍袋子里吱哇乱叫的聆风,算是安抚。
“脾气还挺大。”溟回小声吐槽了一句,不过他还是很想跟陆鹤宁讨来玩一下。毕竟灵宠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
“灵章,灵章师兄人呢。”祝林衣是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进来的,她刚刚还看见灵章就站在几步之外张望着,怎么恍了个神,人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刚刚还在这的。”
“不会抛下我们自己走了吧。”
到哪都有恶意揣测的人。陆鹤宁心里轻叹一句,也不想管这群人还在讨论什么,就自己试着往前面走了几步。
只是几步,人声就突然变小,她眉头一皱,赶紧往回走,可是再走几步,连人声都听不到了。整个空间一片化不开的白,周围静悄悄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袋子上,那里热乎乎的,聆风还在,不过好像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鹤宁稳了稳心神,有些不知目的地往前走。
可是走着走着,眼前的场景渐渐变得熟悉了起来。
浓雾中,她看见了庭泽的那个旧竹楼。
阿婆还像她小时候一样,砍了一堆新竹,在门口给她做竹哨子。
她脚边坐了一个灰扑扑的小女孩,她学着阿婆的样子把竹叶塞进去,用力吹了半天,脸都吹得变形,依然发不出声音。小女孩就把竹子扔了,背对着她,耍起脾气。
阿婆则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已经做好的哨子给递给她。
就在陆鹤宁以为小女孩会像小时候一样,露出得逞的笑,可她却惊恐地发现小女孩拿出了一根削得尖尖的竹子,冷着脸朝阿婆的心口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