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文,直接写:“不若我来帮忙把你做成煲仔饭浇你妈坟头上吧”。
写完之后我觉得这些话太不妥当,而且我才刚说完不愿意在老太太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所以我又用黑笔把这些字句一段一段的全部涂掉,涂到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刚好,老太太在这时踱步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我写的东西。
我有一点心虚的敛起纸张,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对我笑着。
我见她也拿出了纸笔,在纸上缓缓写完,再将纸条递给我看。
「在学着识字吗?现在能看懂多少了呢?」
她的字写的很好看,比我更要工整,我只觉得自惭形秽。又忍不住想她第一次的交流竟是与我笔谈,还是专门为了用对比嘲讽我写的狗爬字?
她见我不答,又收回纸条,继续写道:「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抱歉,我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与你用文字交谈。」
……原来她无法说话啊。
所以才对我保持了沉默?
我才发觉。或许是因为我之前还不识字,而她只能用笔谈。所以就算写下语句,大概也只能得来对牛弹琴一般的效果吧。
直到我现在终于有所长进,她才能试着与我交谈。
我问她:“就像小美人鱼那样不能说话吗?”
她脸上不见分毫遗憾,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接着想说,“也是小美人鱼一样,因为用嗓子交换了什么吗?”
但这个问题就像是在探究他人隐私,我又不好问了。
老太太用纸笔叹道:「如果我能够说话,说不定能教导你阅读识字。」
她很轻很轻地,像是在对待珍贵的易碎品,沧桑的手指拂过我的发梢。
「你学得很快。」她笑道:「说不定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老太太慈祥的,目光就像太阳一般温和的落在我身上。
她好像对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平等的爱意。
老太太在纸上写完了最后一行字。
她问我:
「你对写作有兴趣吗?」
……她一定没看到我刚刚在纸上写出了什么句子。
可当我看见她眼中含着期待的模样,还是犹豫地点下了头。
她好像有些欣喜:「你想成为作家?」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书,那时也根本不知道“作家”是什么东西。
但是我答道:“是的。”
“我想成为作家。”
——
而那件事,发生于不久的之后。
我是不愿意在那个人面前显露出顽劣的一面的。出于私心,我也不愿意让她听见那些关于我的、我们家的风言风语。
即便她就住在我们家楼下。
即便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她家门口谩骂住在楼上的我们。
只要想听,就一定能够听见那些不好的传闻。
只要想知道,也一定能够知道我是何其恶劣的性子。
但她从来不问,待我一如既往。我也自欺欺人的告诉着自己,“她并不知道”。
直到终于有一天,有人追着我,一直跑到了她家门口。嘴中骂骂咧咧,而我包中全是珠宝项链。
我本来算好了时间。按照既往,她会待在店中看书;但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看见老太太竟然站在店门口,我差点迎面撞进她的怀里。
那个人只是说不了话,不是瞎,更不是傻。
只要看见这场景,就一定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一瞬间,我想到了暴露本性之后。即便是善良的鲨鱼,也会愤怒的剥去白兔子的皮毛以作惩罚。
——本性终归有一天是会暴露的。
可她仍是让我躲进书屋,独自面对来势汹汹的大人们。
我听见他们连带老太太一起,在门外骂着我们,很久之后才怒气冲冲的回去。
而当老太太走进店中,我又恐惧起她对我失望的眼神。
她也会变得和外面的那些大人一样吗?
她会把我赶出书屋、从此再不让我踏进这里吗?
……是我连累她被骂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仍和以往那般,递给我之前尚未看完的童话书,再为我端上一碗凉茶。
我这次没有敢喝,也没有敢翻开书。只是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她。我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好像疑惑于我的反应。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状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她将纸条递给我,说的是全然无关的话语。
「你想成为什么类型的作家呢?」
我不知道。
我只看过童话。所以,我就像临时抱佛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