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包间外头,翠屏给他开门,他进来与年似锦隔桌而在坐,面前刚倒上的热茶升起袅袅白烟。
两人都不是活泼性子,聊了一会,发现志趣相投,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形象激昂的声音都被两人隔绝在外。
年似锦从来不是个安分性子,自那日翠屏同她提过她可做医修后,便一直跃跃欲试,而宋恒文没有修炼,却对医术草药颇有见解,两人聊着,不知不觉把时间给忘了。
直到翠屏提醒,年似锦才恍然,已到晚膳时间。
宋恒武眼带笑意,“脆香斋今日新出一款菜肴,尝过的都赞不绝口,不如我们一同去尝尝?”
茶楼依旧人声鼎沸,台上表演应当十分精彩,楼下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年似锦抱歉笑道,“今日不方便。”
宋恒文:“那来日才吃。”
年似锦:“行。”
往后这段时间年似锦时不时便往茶楼去,宋恒文对于许多事物有着自己的见解,讨论到书中知识时,还会结合过往经历,相当有趣生动。
年似锦打小宅在家中,对这般奇闻趣事对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这一天,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年似锦回到院子后发现萧檀并不在书房,四处都寻不着人,在院子里兜了几圈后,站在院子梨树底下。
晚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她才发现,萧檀坐在梨树约三臂粗的遒劲枝干上,身着宽大的学生白袍,双脚自然下垂,浑身透露着清闲自在。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年似锦仰头问道,“你何时上去的?”
萧檀伸手轻轻扶着树干,低头回望,“回来便上了。”
年似锦:“快下来,上面危险。”
萧檀:“小姐今日在忙些什么?”
年似锦忽地语塞,她的确在有意无意躲着他。
他的变化正是她所期待的,让他从梦中阴狠乖戾的模样变得谦逊乖巧。
但,自那日发现那枚书签后,她便有些不知如何同他相处,最近也为修炼的准备忙得不亦乐乎。
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到茶楼那喧闹的地方修炼学习,怎么听都像鬼扯。
有一阵晚风吹过,扬起两人的衣裙,年似锦柔声道,“你先下来。”
两人沉默对视,草丛里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
随着轻轻的一声“好”,白色身形衣袂翻飞,从树上落下,年似锦一惊,来不及思考,伸手往前走两步,欲接着他。
柔软的布料自额上扫下,遮挡了她的视线,鼻尖传来熟悉的檀木香,视野恢复时,身后传来沉稳力道,把她往前搂,身体跌入一个温暖结实胸膛。
她呼吸停了一瞬,心中辛苦建立起来的防线被撞得满是裂痕,自小娇养,家中未把丝毫压力放她身上,她自认为自己心性并不坚定。
当下看来,属实有自知之明。
双手保持最初姿势,愣愣横穿在他腰间。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低头埋进他怀里,紧紧手臂回抱着他腰身。
初春风凉。
回到屋内,年似锦这才发现,萧檀向来干净整洁的衣袍上有些许脏污,还不止一处,在一片纯白中相当显眼。
年似锦指着其中一处脏污说道,“这里脏了。”
萧檀漫不经心拍了两下,答道,“嗯。”
回答恹恹,这个反应不太寻常,她追问道,“怎么弄上去的?”
萧檀挪开视线,眼眸垂下,“不知。”
年似锦心中警惕起来,以前常听石清然提起,逃学什么的,难道学坏了?
她狐疑地看向萧檀。
—
云州宋府。
宋恒武这段时日难得空闲,回家住几天,两兄弟在半面廊慢步走着,一人干劲利落,一人温文儒雅。
宋恒武:“阿文,如何?”
宋恒文:“年小姐身体虽有些虚弱,却不像重病之人,若是像兄长所说,可能她体内的蛊虫已被除掉。”
宋恒武虽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得了确信,面容还是难掩惊讶。
“果然,果然。”
他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可知药方,是谁医治的?”
宋恒文摇摇头道,“不过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修为较高的医修,药方我也瞧了,是寻常药方,并无特别。”
宋恒武右手握拳,轻轻敲着左掌,轻声道,“真是奇怪......竟能够莫名其妙便治好了。”
宋恒文听着兄长这话,便知道年似锦身体的蛊虫绝非凡物,若非如此,兄长不会如此上心,具体情况连他也不甚清楚。
两兄弟人如其名,一武一文,宋恒武根基不错,年幼便被云长老选作门内弟子,而他根基一般,留在家中打理家族,宗门内秘事不少,宋恒武不说明,他也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