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梨花树枝丫上的嫩芽葱绿,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啊呜!锦锦啊,我要回去了。”刚刚才兴致勃勃出门的石清然又折返了回来,刚进院子便嚎哭着奔过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柳凭望和四个身着石家护卫服的健壮男子。
树下石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一壶茶,两茶杯,年似锦坐在石桌前,手上端着一碟比桑果干,被着忽然的喊声吓得一抖,近一半果干从盘子滑下,掉落在地。
换做从前,她定然会痛心疾首一番,而此次她显得毫不在意。
翠屏从年似锦手中接过巴掌大的果盘,端到石清然面前,笑道,“石小姐,不要伤心,来一颗。”
闻着盘中飘来的果干清香,石清然猛地往后退一步,摆摆手,娇嗔道,“你也欺负我。”
这是种反应年似锦并不陌生,不过,她从未这般理解过石清然视比桑果干为洪水猛兽的态度。
自从那次病重痊愈后,便再没吃过比桑果干,一是对它的瘾莫名其妙消失了,二是此果干寒凉,只要她不要求,翠屏便不会主动给她端上来。
今日闲来无事,正美滋滋看着入门修炼手册,忽然想起比桑果干,于是唤翠屏拿来一碟。
谁料比桑果干被牙齿压碎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奇怪味道充满口腔,仿佛在攻击她每一处味蕾,喝了一大壶茶才把味道压下去。
年似锦坚称这一叠果干已坏,端到翠屏眼前给她仔细悄悄,翠屏却如何也瞧不出来。
正哄着翠屏尝一颗,石清然便声势浩大地来了。
若是刚才那味道,石清然如此抗拒比桑果干实属正常。
见翠屏把比桑果干放回桌面,石清然才飞扑到年似锦怀里,毫无形象地搂着她的腰,“我不要回去啊,不回去,他们都是坏人。”
年似锦哭笑不得,石家十多天前便要石清然回家,石清然拖拖拉拉,着实不愿回去。
石家也清楚她性子,今日派了几人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回去。
石清然胳膊拧不过大腿,折腾了好一会,才垂头丧气回房收拾行李。
年似锦瞧着柳凭望的手似乎不太自然,有些许僵硬,问道,“柳公子的手怎么了?”
柳凭望脸上僵了一瞬,很快把情绪掩了下去,回道,“无事,只是不小心拉伤了。”被你尝尝挂在嘴边的乖巧小言给拉伤的。
后半句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敢再心中默默诉苦。
前几天他们逛夜市那晚,只因他扯开石清然,让她躲过瞄准她嘴的一道气,萧檀便说,既然他如此喜欢拉扯东西,便好好拉扯一番,让他不断拉着与人身等大的石头,硬生生拉了一晚。
一整晚!
不能再想,再想脸上的从容要挂不住了。
他对年似锦微笑示意,背影略显匆忙去打点离开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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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然离开,院子一瞬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子显得有些大了。
年似锦在院子里散步,经过萧檀的书房,发现他并未关窗,便走过去,手放在窗框上准备把窗合起时,看见了桌面上整整齐齐放着的书。
年似锦心下好奇,拿了最上面的一本,随手翻看几页,觉得甚是无趣,又放回去。
此时,书本掉落一张书签,书签上线条流畅、笔锋细腻,一枝红粉色冬梅跃然纸上,右下角有簪花小楷落款“盏盏”,字体柔美清丽。
手指微颤,捡了几下才把书签捡起,夹回书中,把书本放回原位,年似锦低着头,慢慢关上了窗。
她此刻心情十分复杂,心沉甸甸,却又松了口气。
自知不可能把萧檀放在身边一辈子,他迟早要成家立业,而她...也要嫁人。
既然那个梦是预言,一人惨死无人收尸,一人疯魔生不如死,如今便要完完全全按照梦境相反的路来走。
所以她让萧檀学文而非修炼学武,让他远离黑暗,在正常人里生活。
而两人......
她不愿,也不敢多想。
她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呆呆看着头顶梨花树翠绿叶子间隙结出的星星点点白色花骨朵,一阵风吹过,摇曳了了树枝,斑点洒下的阳光晃得眼睛难受,她把手背放到眼上,红唇轻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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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似锦用过午膳后带着翠屏在街市闲逛,繁华街巷中,有座茶楼青砖红柱,飞檐翘角,古朴典雅,融进周围建筑中。
红木门上的牌匾提着“怡然轩”,还未进入茶楼,茶叶的清香伴着楼内的热闹喧哗弥漫出来。
年似锦要了二楼包间,位置正对着说书先生,楼下人声鼎沸,小二身影忙碌,在各个茶桌间穿梭。
有一人身影映入眼帘,十分熟悉,她多看了两眼。
那人似乎似乎也察觉了她视线,转头回望,双方都认出彼此,相视而笑。
宋恒文跟着店小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