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笑着,目光清澈。我却惊愣住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表哥见我的表情古怪便多看了少年几眼,也认出了这个人不是赞国俘虏,问道:“小兄弟刚才从哪儿过来的?”
少年挤开了我,蹲到表哥对面的位置,兴致勃勃地从棋盘上回收小石子,随意地答道:“我来找你俩的。先陪我玩两盘再说。”
表哥更加疑惑了,抬眼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说:“前两天就是他帮了我们,你们先玩,我去旁边歇会儿。”
我也没有走远,就坐到了棋盘的右下方一米远的位置,即看得清棋盘,也看得清少年。
少年就像一个发现新鲜事物的邻家小孩,两眼发光,注意力全在棋局中。
第一局很快就结束了。
“我赢了。”表哥说。
“咦?五个斜着的连成一线也可以赢吗?”
“当然。”表哥忍俊不禁,“原来你还不知道。”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观摩了两局,没有见到你们走斜线。”
于是表哥又跟他简单说了一遍规则。
第二局,少年走得十分谨慎,一颗子要想三遍才放下。双方你来我往,相持不下,最后表哥险胜。
少年立即喊道:“再来一局。”
第三局,少年换了个路数。表哥显然没有看清对方的套路,只按照自己的下棋习惯应付。结果很快就输了。
少年终于心满意足,拍手笑道:“有意思!这种玩法叫什么名字?”
表哥大约也蹲累了,瘫坐在地上叹了口气,答道:“五子棋。”
“五子棋?”少年脸上的喜悦不减:“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我已经酝酿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儿?”
少年仿佛刚想起来正事,将石子扔在了棋盘边上,拍拍手站起身,说道:“我们出去说。”
少年说完转身走出了院子。
我看着敞开着的院门,原本觉得走出这个院子就是自由的错觉在这一刻也消失了。
走出院子,大祁国士兵依然尽忠职守地围在院外,而少年却不在这里,他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静待。
树影斑驳,稀稀落落的阳光打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清秀的五官没有做出任何表情,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却是松弛明朗的。我在那样一张简单的脸上很难猜出他的目的。
我和表哥走至他跟前,他随意地扔了个东西出来,正好砸进我怀里。
“这是你前晚丢的东西吧?”
定眼一看,是前夜情急之下丢出去正好砸中少年脑袋的表哥的手机。表哥也认了出来,把手机拿过去仔细看了看又疑惑地望了望我。
不用我回答,表哥的表情和激动“摸索”的状态已经回答了少年的问题。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少年说:“情急之下出的下策,不是有意冒犯的。”
表哥按了几次开机键都没有任何反应。我好心提醒:昨天泡了水,可能开不了机了。
默默观察了会儿的少年又问:“它是干什么用的?是镜子还是玉佩?”
我愣了一下,说:“对,它是镜子。”
少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神采中还带了些“我果然猜得不错”的自信得意。他真诚地夸赞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镜子,背面的图案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倒是有些相信你们是从不可亵渎国来的了。”
我瞄了一眼手机背后的图案,除了摄像头外只有一张方形参数商标和品牌logo。
“既然物归原主了,也解了我心中疑惑,那两位就请回吧!”
表哥先前大约还担心少年再把手机要回去,听少年这么一说,松了口气。
少年爽快地笑着:“对了,我叫窦稚。现在还不便让你们自由走动,你们要找我的话可以让人传个话。”
“谢谢!”我忽又想起初次见面时的事情,“你的名字叫窦稚,为什么又听别人叫你符令?”
“符令是我的官职。”少年不好意思摸了摸头,“不过我们大祁国本来没有这个官职的,是五哥为了照顾我专门设立的,平日里我直接听我五哥差遣。”
“你五哥是谁?”表哥问道。
“我五哥是汝北郡的郡长,也就是他们喊的窦将军。”
我和表哥皆惊讶,只知其身份尊贵,但到哪种程度并不清楚。
回到院子里之后又向赞国人打听,才知道汝北郡是一个边境屯田郡,主要抵御南方相邻的邺国、沂国、呙国,这一个郡就拥有大祁国五分之一的兵力,并且郡长是直接由大祁国王管理的。由此可见,在整个国家系统里郡长的实权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薄暮时分,表哥坐在院子内冒着热气的石头上,依旧坚持不懈地尝试给手机开机,汗珠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