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挽,她眉眼间是长途跋涉的疲累,虽然她笑着,可他却忍不住眼酸:“阿姐……”
蔺挽上前,坐上床榻,骄骄跳进她怀里黏着,她揉着璟之的脑袋,声音柔和道:“阿姐回来了,这些时日可有好好吃饭,喝药?”
“有,”他点头,抬手抚了下她的脸颊,“阿姐瘦了。”
“那我一会多用些,补回来便是。”
她在家人面前总是有万般柔情的,也格外好说话。
蔺璟之点头笑着,道:“好。”
蔺挽:“要用些点心吗?我去了御香阁,她们家出了新品。”
“嗯!”蔺璟之欣喜地点点头。
婢女端来一盆热水服侍他净手,林嬷嬷拿出他爱吃的点心摆放到圆桌上,这时,门外又进来两名婢女,手里提着从厨房拿来的食盒,再将膳食一一摆到圆桌上。
尽管这屋里烧着红罗炭,暖如春朝,蔺挽还是取来一旁挂着的披风给蔺璟之系上。
她没有让旁人布菜的习惯,于是让那些婢女下去,只留林嬷嬷在一旁候着。
她吃饭时不说话,一时,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她怀里的骄骄偶尔叫两声。
吃过饭,蔺璟之问了几个兵书上的问题,蔺挽正给他讲着,婢女进来通传,说秦老医侍来了,她点头,让把人带进来。
秦远迈步走进来,眼里泛着医痴的光亮:“大小姐,那药人此刻在哪?”
蔺挽:“在我院里,他可能已经睡下了。”
秦远摸了把胡须,摇头道:“年轻人哪会睡得这般早,我老头子就去看一眼,如果他真睡着了,我绝不吵他。”顶多是摸摸他的脉象罢了。
蔺挽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找人比武打架,只要听闻了哪有厉害的人,恨不得连夜套了马车去同人比试一番。
“那您先坐下用些点心,待我给璟之讲完此问。”
“好,”秦远点头坐下,“不急,你们慢慢来。”
又讲了半刻钟,蔺挽合上兵书:“好了,璟之早些休息吧。”
她一把捞起骄骄,准备还给他,可那白色的小猫爪紧紧扒着她袖口不松,水汪汪的圆眸巴巴地望着她。
蔺璟之笑着敲敲它脑袋,轻声嗲怪:“惯会装可怜黏人的,阿姐便收留它一晚,骄骄暖被窝还是不错的。”
蔺挽见实在拉不开它小猫爪,只得应下:“那骄骄我今晚带走了,明早再来陪你用早膳。”
“好。”
蔺挽抱着骄骄站起来:“秦老医侍,走吧。”
秦远打了个哈欠,笑着点头:“走走走。”
林嬷嬷提起食盒跟在两人身后走着。
等房门关上后,蔺璟之走到书桌前,把方才蔺挽讲述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纸上,又梳理了一遍,才躺回床榻上。
回到庭院,东厢房的蜡烛光还亮着,蔺挽一手揣着骄骄,一手伸出在房门上轻扣两下:“晏离。”
“来了,”晏离赶忙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再快步跑过去开门,“主人。”
随着他拉开门,一阵药香涌入鼻间,他披散着及腰的青丝,身着一袭红衣,衬得他肌肤愈发莹白剔透,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秾丽的面容上,他茶褐色的眸子氤氲着水光,像极了聊斋志异里会哄人痴缠的妖精。
蔺挽的视线落到他白皙颈间的浅粉刀痕印上,按理说那么小的伤口,加上她给的药早该好了,难道是因为他体质特殊的原因吗?
待秦远看清眼前男子的面容后愣住了,这样一张脸,他是不会认错的。
“大小姐,他便是我之前同您说过的给了我榆莯的红衣公子,要不是他,小公子的毒只怕是难捱。”
蔺挽揉猫的动作一顿。
晏离的目光本来全放在蔺挽身上,秦远出声后,他才看向他。
不过此刻他却是有些慌了,因为这一切连起来看,像极了一场他提前设计好的阴谋圈套。
先是她弟弟中毒,然后他恰好出现在山洞送出榆莯解毒,再到顺利被她拍下带回将军府,这事任谁听了,都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的。
在蔺挽出声前,他直直跪到她面前,仰着头看她:“我并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在主人府上,那日赠药只是巧合,主人可愿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