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带着遮阳草帽身穿牛仔背带裤瞧着很年轻的女子在看见众人后便远远地朝着这边招手。 这边几人见状也不管认得不认得直接挥手打着招呼。 “那就是我小姑吴思枂,你们管她叫枂姐就好了。”小忧向众人介绍道,说完她将双手圈成喇叭状,喊话道,“小姑,我们摘哪片?” “什么?你等等,我马上过来。”吴思枂将帽子摘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竹篓便朝着众人方向走了过来。 “小忧姐,你小姑好年轻啊,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叶千千有些吃惊。 “你以为她是什么样?”吴忧笑道。 “没有,我以为就是很寻常的姑姑辈的样子。”叶千千直白地说道。 左小年打趣道:“你说说姑姑辈应该是什么样子?” 叶千千被问住了,摸了摸头发说道:“看上去就没有隔了辈分那种感觉。” “小姑今年芳龄才四十一,是个颜值与智慧并存的单身女士,本来就还很年轻嘛,看上去不像长辈很正常。”吴忧笑着解释道。 “这样说来倒也确实。”叶千千点点头。 “能揽下这么大片茶山茶园并且还经营得这么井井有条,你小姑本事一定很不简单。”陈佳树推断道。 叶千千转过头去就当没听到陈佳树的话,把他当做透明人对待。二人中间隔了个高墙一般的祁理,倒也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是啊,在我心里,小姑一直都是个很有魄力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大学毕业后就自己一个人跑到上海开公司,那十年以敏锐的商业嗅觉抓住了当时的上升市场风向算是凭本事从无到有地白手起了家。后来整个行业式微,小姑便果断解散了公司付给员工一大笔的遣散费后,在前几年回到了老家开茶园,利用以前积累的渠道和人脉打开了销路,如今事业也还算是做得风生水起吧,还带动了村里人就地就业,很多人可以不用背着行囊背井离乡到外地去打工了。说实话我真的挺佩服她的,我会选择回村开民宿可能很大程度也是受了小姑的影响吧,虽然我自认为做不到她这么大义,但总归还是出了份自己的力气,就很开心。”吴忧言辞之间丝毫不掩饰对于小姑的崇拜和赞扬。 祁理在一旁听着,间或点看她一眼,吴忧自己可能没意识到,当她说起这些时候整个人焕发出来的生机比落在肩上的阳光还耀眼。 “好厉害啊,简直现实版的女强人!”叶千千听完吴忧的讲述顿时对她这个小姑加上了一层比钢化玻璃还厚的滤镜。 “听你这么说我愈发觉得你小姑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了。不过你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事业,每天睁开眼就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真的挺羡慕你。”左小年发自内心地说道。 “你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事业蒸蒸日上,哪里还用得着羡慕我哦。”吴忧拍了拍左小年肩膀,坦然地说道。 左小年笑笑,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真没谦虚,和小姑比我真差远了,她是凭自己本事打拼来的事业,至于我嘛,纯粹是承了先辈的蒙荫。爷爷去世前把他年轻时做生意在市里买的那套空房子留给了我,让我随意处置,原本以前买的时候不值几个钱,这些年涨了好几番,于是我就给卖了,就这么得了第一桶金。”吴忧略带半开玩笑地坦然说道,“读了个没啥存在感的冷门专业研究生后就回村躺平啃老了。” 吴忧从不避讳自己咸鱼翻身般的发家史,所以民宿也便起名为了咸鱼居。其实别人说她胸无大志也好,不知进取也罢,她都无所谓,父母支持,她自己也问也心无愧,自认为对得起天对的起地对得起爹妈和天上的爷爷奶奶就行了。 日行一善,做条快乐的咸鱼。 “呜呜,我承认我酸了,小忧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爷爷的爱啊,爷爷的爱能有什么问题。”叶千千的羡慕都要溢出了眼眶。 左小年笑道:“相信你爷爷若是还健在,看到你今天做出的事业,一定会为你的抉择感到非常欣慰的。” “祁理,你发什么呆啊?”吴忧注意到祁理垂下睫毛思绪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祁理修长的手指折下一片枯黄摇摇欲坠的叶片,思忖着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倘若富人的财富流动美其名曰继承,为什么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成了一个贬义的形容。” “啊?我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过……算是问倒我了。” 吴忧顿感脑干空空,原本她随口一说的自嘲祁理却有好好听进去,而且他提出的这个思考角度刁钻却又一针见血,让人不得不深思其中更深的底层逻辑。 “小忧,你想什么想得这么愣神,叫你也没听见。” 直到小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吴忧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