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来到长庆殿明宗的寝宫。 一走进来,就闻到房间里飘着很重的安神香的气味。 忽然,“砰”的一声大响,什么东西摔碎了。 沈暖暖吓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还是有一个碗的碎片落到她脚面上。然后就是很重的汤药味弥漫开来。 有德吓坏了,赶紧小跑几步转过屏风,见明宗正痛苦难忍的双膝跪在床上,双手抱着头,憋着满脸通红。 “皇上,您怎么了?皇上……” “快去,去叫沈暖暖来!朕头痛得要裂了!” 沈暖暖抬脚跨过那个碎片,很贴心地走过去:“皇上,臣女来了。” 手腕一翻,一根银针出现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倾身过去,将银针扎到了明宗耳后的一个穴位上。动作又快又准,一气呵成。 这一针好像有神奇作用,上一秒还恨不能用头去撞墙的明宗,下一秒就渐渐安静下来。几个呼吸后,有德扶着浑身被汗浸透的明宗靠到床头上,沈暖暖也将银针给拔了出来。 “皇上,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宗还是很虚弱,脸色也苍白,但说话已经没有问题了。 “朕好一些了。刚才,朕的头忽然疼得厉害,好像被人砸进去一个大钉子似的。” 沈暖暖抿了抿嘴唇,问:“皇上做噩梦了吧?” 明宗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点头。 “是,朕午睡的时候梦见太后了。太后浑身是血,跟朕说她死得好惨。太后一生过得太苦了,不该用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沈暖暖轻声安慰:“这个事,皇上还是……节哀吧。日有所思,久思成疾,心疾是药物很难去治疗的。针灸也只是缓解疼痛的一个手段。皇上如果不尽早走自己出来,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频繁。” 明宗也想走出来。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太后胸口插着的剪刀,满身的血和她嘴角至死都带着的微笑。 明明是我杀了你,你却对我微笑。 为什么要笑?是你终于解脱的释然,还是觉得我这个皇帝就是一个笑话。 表面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号令天下人。但暗处却有一个军队,一个人默默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做得不好,就有可能被赶下皇位,甚至直接丢掉性命。 就好像先皇,就因为没有做个好皇帝,就被太后直接杀掉,换一个新的皇帝上来。 这是一种折磨。折磨了明宗二十多年,逼着他杀了一生的恩人,以为终于结束恐惧,可以独揽大权,结果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恐惧攒的多了,人会得病,脾性也会改变。 明宗摆摆手,有德心领神会,让屋里伺候的婢女都出去。他也躬身离开,然后将门关上。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明宗和沈暖暖。空气中,瞬间变得莫名压抑和诡异。 沈暖暖偷偷将手缩进袖子里,手术刀攥住了。 “暖暖你说得对,心病还要心药医。朕有个心病,已经藏了二十多年,不知道暖暖是否能帮朕解开。” 沈暖暖故意装作不知:“皇上,您的心病不是太后突然被刺杀身亡,没有来得及尽孝的遗憾么?” 明宗摇摇头:“那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太后手上有一支先祖留下的军队。因为太后走得太匆忙,还没有来得及交到朕的手上。” 沈暖暖一脸‘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居然有这事?” 明宗看着沈暖暖的眼睛,又道:“暖暖,太后出事前,一直是你和在慈安宫照顾太后。那太后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那支部队的事,或是,直接给过你什么?” 沈暖暖看着明宗狼外婆一样的眼神,里面的期待直接溢出屏幕,藏都藏不住。 终于憋不住了,开门见山了。 沈暖暖故作大惊,使劲摇头,然后直接举起三根手指。 “皇上,臣女敢对天发誓,臣女对您说的事完全不知情。我是恶名满身的沈暖暖啊,从小就入不得太后眼。前段时间在慈安宫,我因为不好好学规矩,还被孔嬷嬷打了戒尺,腿肿得好几天走路一瘸一拐的。 要不是我胆大妄为,用能给太后看病,缓解她痛苦来威胁,不准再逼我学规矩,我的一双腿都要被打断了。太后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会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给我东西。” 沈暖暖说得很有道理,表面看,只要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人都不会去想,太后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沈暖暖。 但明宗看的不是表面,而是里面。 “先祖当年建立北邺,在位又好几十年。兄弟两三个,儿孙二三十,谁又能想到,他会将那支神秘的军队,最后交给一个不受宠的外姓儿媳妇呢? 太后曾经是对暖暖很严厉。但有一句话叫做爱之深,责之切。太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更是说过,撼北邺易,撼沈家军难。太后非常重视沈家,爱屋及乌,将东西交给暖暖保管,就是有可能了。” 沈暖暖暗道一声,皇上不愧是皇上,分析得还真是挺有道理。 但是:“皇上,这只是你的猜测,问题是,太后真的没有跟臣女说什么话,或是给臣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再说,臣女在慈安宫伺候太后的时候,晋王几乎天天都去看太后。皇上怎么不怀疑太后是将东西给了晋王呢?” 明宗很肯定地摇头:“太后,是绝对不会将东西给晋王的。” 沈暖暖就很不解,一脸好奇宝宝地问:“为什么?晋王可是太后养大的孙子啊。他们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明宗眼底浮起一抹冷冷的恨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沈暖暖还是捕捉到了。 “太后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朕叫了她三十年母后,都没有换来信任。晋王只是在她身边养了几年,又怎么会有信任呢? 晋王的生母是大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