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母戴着眼镜正阅读一份时尚杂志,悠闲地坐在卧室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从那里能望见一望无垠的蓝色海湾。
“这不是正好得偿了你的愿么?”她的眼睛没有从杂志上离开。
姜航抱着双臂,一声嘲笑,“这么说来你们是故意在我眼前做戏了?”
她说的是你们,不单指外面兄妹两,还包括了她这个母亲。黄母合拢杂志,视线终于从杂志上抬起,“姜航,不要以为你现在嫁了夏家孙子,就可以这样对待我们!”
姜航轻斥一声,继续靠在门框上,眼角含笑望着母亲。
黄母披了件质地轻盈的薄纱及地长外套,走动起来裙摆托在地上,优雅灵动,煞是好看。她在姜航身前站定,平视着她,慢慢开口,“你身上流的血至少一半和你哥相同,我不管你怎么恨你哥恨这个家,现在黄家有难,你必须站出来。”
姜航慢慢笑开来,笑容舒展如花。那些不满对立激愤唯有在势弱无力之时才更旺盛激烈,而如今她已懒得和她争辩。抱着的双臂放下,她瞧了母亲一眼,嘴角留下一丝嘲笑转身朝客厅走去。
黄母定定看着姜航远去的背影,不是滋味,这也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姜航回到客厅时发现那三人已经分开,夏屿和陈海铭坐在一起正聊着什么,她张口刚要讥诮,话到嘴边想起黄母方才那番话,心中却波澜不惊,早已没有以往那般激烈恨意,悻悻然收了话头在夏屿身旁坐了下来。
今日姜航和夏屿难得来黄家做客,家人团聚,黄父异常高兴,将佣人打发到一边,自己亲自下厨。他在厨房忙一上午,打的菜全是姜航喜欢的,黄悦一看桌上没有自己爱吃的菜,将筷子重重摔到桌上发脾气。“做的都是她爱吃的,把我们当什么人!”
黄母正展开纸巾放于腿上,被黄悦忽如其来的这声重响惊得差点将纸巾震落。她年纪大了,近来本就常感心脏不舒服,黄悦这一闹,她顿时心口就疼痛起来,一口气差点呼吸不上来。
陈海铭脸色青黑,忙到母亲身后给她捶背,好一会儿,黄母才缓过来。
他见母亲没事,终于难抑心头之火,朝黄悦开骂,“吃饭你发什么疯!别以为今天夏屿姜航在我就不敢怎么你!”
黄悦将碗一扔,“扮演你们的母慈子孝去吧!我才不奉陪!”她用手指着姜航叫道,“我不像你们有求于她,要我卑躬屈膝地讨她欢喜?门都没有!”她登时立起身子,把椅子踢到一边,跑走了。
姜航原本是隔岸看戏,这一家子在她面前闹成啥样她都不会有悲有喜,可黄悦这一说,却像是将她推到了黄母陈海铭一侧,好像她黄悦才是众人中最干净无暇的一位。
最难堪的是黄父,脸上一阵青白,端着碗朝姜航说,“快吃吧,快凉了。”他的语气生硬,本来的台词是“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可黄悦这一闹,这些话变得不合适,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众人心知肚明,闷声吃饭。
陈海铭和夏屿今天是第一次会面,相处下来,居然真心觉得这个妹夫不错,除了想将公司卖给他之外,动了更多其他心思。
黄母坐在一边低眉偷望几眼,心下了然。她这儿子因为经济问题近来萎靡不振,即使笑也显得低落沉闷,这会儿听他笑声开朗嘹亮,早就听出夏屿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她把姜航逼到角落,“你得多帮帮你哥,他公司现在找人注资,你让夏屿投点。”
“你不知道乌目也资金困难,天南海北地找投融资吗?!”姜航惊得张大嘴巴,“前段时间还被TC资本拒了。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你儿子?!”
黄母笑着说,“谁不知道乌目是现下势头最火的企业,怎么会缺钱。再说了,他不还有夏家么?”
她一幅理所应当的模样,原本已经够让姜航心烦的了,但努力忍忍还算能忍的下去。可她居然提到了夏家,这手伸得太长,也想得太美了。
熟悉的怒意窜上心头,姜航眉头微皱,冷笑出声,“这事你要和我提,我就一个字,不。还是老一句,有事找夏屿,别再来找我!”
黄母不由大怒,“别忘了当初这门亲事是黄悦让给你的!没有我们,夏屿能当你老公?!借着黄家的势得了大便宜,现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姜航气得反而平静下来,眸光炯然:“黄悦要能有你十分之一,早就成夏家媳妇了,还需你现在来求我?我早说了,感谢你感谢黄悦感谢你们把夏屿送到我门口。可若说让我偿还恩情,门都没有。”
“打小我们之间就没有恩情。若非说有,也在当初你们非要我给黄悦替嫁之时抵消了。”
说到最后声音渐响,惊动了大厅里聊天的夏屿。姜航被母亲拖到一边单独质问,防着被其他人听到,夏屿明白免不了又是一场战争,这会儿估计被她母亲激怒,急忙起身过去救驾。
他走过去刚好听到姜航最后一句话,立马明白了大概情况,牵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