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恶(1 / 2)

天色薄晓,雾霭微阑。江面白雾空蒙,远处青山隐隐。

燕曈不在船上。他一早就领了几个人乘小舟离船,去联络平湖城的情况。

舒望兮倚在舷窗边,凭栏远眺。

这一段江面水流平缓,两岸渐有人烟。

鸿鹄卫们更加小心谨慎,人人更装易服,扮作普通船手护卫形貌,甲板上也像模像样地堆了些采买来的物资,使它看起来确像艘西下贸易的货船。

船远远地离了岸边,只在江心行驶。

前方一片水域开阔了起来,零星几只船舶停靠江边,是个小渡口。岸边有几个棚子,聚了些脚夫货商模样的人,有人捕了鱼虾,并些蔬果在叫卖。

舒望兮的目光,落在了那处。

她唤来清歌:“嘱船家靠岸,我要上岸买些东西。”

清歌略有为难:“王妃,王爷有交代,这一段无事不可靠岸,尤其不能让人看见您。”

舒望兮语气在端庄里难掩绻缱:“我见有人在卖新鲜鱼虾蔬果,想买些王爷爱吃的下厨。”

她举起手中帷帽:“我知你们为难。我会戴上这个。你去交代吧。”

一则她是王妃,清歌不能违背;二则清歌实在为她语气所感,她知道昭王夫妇二人这半年以来死生契阔,不忍逆了王妃为王爷的这点心意。

于是清歌揖首道:“是。”

东平渡是处小渡口,原只为周边百姓行些方便。但近段时间梁人西迁,东平渡作为途经线路之一,也陡然热闹了起来。于是便有机灵的人,在此作起生意。

今晨渡口又来了艘货船,岸边守买卖的人纷纷挑着担子靠近。

货船放下搭板,走下一主一仆两名女子。两人都穿着寻常棉布衣裳,无甚特别,头上皆戴着帷帽,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然而那名主人气质出众,举止端雅莲步轻移,一看便出身名门。削肩细腰体态纤袅,纵看不见容貌,也使人下意识觉得是个美人。

一时渡口众人明里暗里皆看过来。

主仆二人走过来,女主人指向茶棚,交代了些什么,侍女匆匆去了。

女主人向那担着鱼虾蔬果的摊主招手,素手翻莲,摊主有种雀屏中选的欣幸感,乐陶陶地挑着担子上前。

女主人从中挑了几条鲜鱼、半蒌活虾,又选了些水葱、水芹、芦芽、苋菜等,用苇绳系成一串。

待付帐时,她伸手往袖中一摸,却顿住了。

她歉然地对摊主说:“这位大兄,实在抱歉,身上忘带银钱了。”

语罢,抬手在耳垂上解了个东西递出来:“便以这颗耳珰充数吧,可够吗?”

她手中那颗玉耳珰小巧,工艺却极为精细,镂空的弯月状,刻有图腾状的工致花纹。

摊主不认识这花纹,但不妨碍他笑成了一朵花:“够了够了。”

侍女很快回来,手中拎了纸包,二人往货船走回去。

岸边有芦苇斜生,女主人经过时,一枝芦苇被风吹摇荡,恰好撩开她帷帽的一角,其下面容惊鸿一现:温乎如莹,明月舒光,果然是个美人。

舒望兮走上货船,已察觉到了诸多聚焦追随的目光。

她按好帷帽,款款而行。流言是这世上最快的东西,想必,它传进有心人耳中的速度,会更胜于船到平湖的速度。

燕曈近黄昏时回来,神色沉郁。

他对舒望兮说:“平湖城守没有遣人来。”

舒望兮命人打来清水,亲自为他洗手净面:“人心思异,见风使舵,都是寻常事。”

燕曈在她的服侍下眉心很快舒开来:“也不打紧,我另有他法。”

他按下舒望兮的手,自己拿过布巾擦拭:“出梁都前,我已设法烧了北玄主军的几处粮仓,毁了他们的粮道,现在青黄不接,他们无处补给,元长阙孤军深入,又有那些不服他的北玄贵族在虎视耽耽,他不久定是要回撤北玄的。到时他们的兵力会大大减少,我们足以自行突围。”

“明日,我们便调头入洞湖,”他甚至有余情逗弄起了舒望兮:“在北玄撤军之前,我们便效范蠡西施放舟湖上,当一段时日的神仙眷侣。”

清歌笑嘻嘻地托了晚膳进来,燕曈近前来看。

一口青花瓷海碗,一颗颗葡萄大小的嫩红虾丸,浮沉在碧绿的水芹段之间,又洒了些许虾皮、水葱段,滴了香油,一闻便知鲜香逼人。

芭蕉叶形绿釉盘里,躺着醪糟香鱼,鱼肉洁白而酒醪微红,见之胃口大开。

还有几色小菜,香醋拌芦芽、清炒苋菜、绿茶米糕,芦芽白、苋菜紫、茶糕绿,加上虾粉鱼红,这一桌倒是五色纷呈。

都是些家常菜,胜在色清味鲜,富水泽之气,野趣淋漓。

燕曈口味向来自然清淡,这几色菜肴正对他偏好,见之便知是谁的手笔,便觉心中一热。

他牵起舒望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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