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予吕不韦负责。寻常城门防守不过百十卫兵,自六月中旬以来,竟然增至千人,甚至还派遣数十支百人中队在城中夜巡。出城通道基本封锁,看这架势,恐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兰昭儿双膝一软,差点儿坐到地上。裴无忌看她状态不对,想要上去扶她一把,但又见她姿态抗拒,只好收回了手。
林风吹过,兰昭儿很明显地发起抖来,理清思路后,心中的惊骇根本压不下去:“吕不为此举针对的别无他人!他想直接对老王爷下手,派兵控制南方封地,再将小王爷强留金勒为质,以此来要挟云理王!”
这种时候顾不得其他,仅纠结了一刻,裴无忌下定决心,看向少女道:“你......你现在是占星殿的十二祭祀,又有狐陆的头等军功在身,在王都的名望很高。不如先行一步上书金颂台,如此或可不受牵连。”
明白他的意思,兰昭儿愕然抬眼,神情可谓难以置信,“你让我和他撇清关系?你让我在这种时候背叛他?”
刚说完,手腕便被他用力捏住,裴无忌眼中不可抑制地带上了狠厉,“没有时间了......谁也没有想到吕不为会在这个关头突然动手!王庭派出一众高手截杀,巴古达亲王一脉在劫难逃!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你现在不和小王爷划清界线,将来只怕是有口难辨!”
四野静了瞬息,兰昭儿甩开他的手挣脱了桎梏,冷冷地反问道:“我辩解什么?他做的事情我哪件不知道?”
裴无忌胸口一震,声音愈发高厉,几乎要压过呼啸的风声:“那你要怎么办?陪小王爷去死吗?他是云理王的外孙不一定会死,到时候只有你会没命!”
却见兰昭儿止不住地摇头,含泪驳斥道:“不行......绝对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在青玉过的什么日子?我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的人还是待售的首饰玩意儿!景恒对我很好,很好!我不可能背弃他!”
“你冷静一点!”裴无忌平生第一次吼她,语气亦极为焦躁:“吕不为很大可能不敢杀他!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在混乱下,一个失去庇佑的女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耳畔啜泣声不断,兰昭儿哭了一会儿,哽咽着说:“是,景恒可能不会死。但他的家人全都会被吕不为杀死。他会被宝岱王幽禁、羞辱......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落到了冰窟中,浑身都冻透了,濒临破碎:“景恒不能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思及此处,兰昭儿的心脏痛得几要裂开:“绝对不可以!我不允许!”
裴无忌倚靠着青松,听到了这些话,脸色愈加难看,长久地沉默下去。
泪水还在掉,兰昭儿弓下身体,头尖锐地痛了起来。
现在的她,不是大梁安富尊荣的郡主,身处异陆敌国,手里既没兵也没权,一个空有头衔的女祭,她有什么办法去救他?
她的手上有哪些筹码?
军功?灵术?名声?长年累月的沉淀后,这些或许有用,而今,如何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璇玑阵!
只要对阵眼的灵咒稍做改动,她就可以把金勒变成一座迷宫。
仅仅在极短的时间内有效。
“对......对。”兰昭儿魔怔似的喃喃道:“有法子了。”
她鲜少这般失态,裴无忌直觉相当不妙,扯起又干又哑的嗓子急问:“你要做甚?”
“我要帮他逃回去。”兰昭儿坚定道。
绒绒寒意霍然从心底升起,裴无忌从牙缝里挤字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惨淡的苍穹下,冰纱在风中飞舞,白得纯而脆,有如蔷薇般。兰昭儿扬唇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死局又如何?我把棋盘掀翻,不就成了?”
......
院中脚步声凌乱,十一往复徘徊个不停,殊无昔日的冷静沉稳。他一次又一次地望向案前的青年,企图获得一点指示,什么都好,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转。
贺景恒沉吟须臾,问道:“书信一直没有送达,是吧?”
“是。”
按照惯例,七八日前便该送至城中暗桩。可十一今日前去,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门口瞎眼老仆与他说,庄子里的人前两天已经走了,极是匆忙,许多贵重的物件儿都来不及收拾,不像是出门游玩,倒像是在逃命。
贺景恒凝眉道:“往常与封地联络,皆是父王派遣心腹前来,就算路上有几日耽搁,也不至于音信全无......”
不止是南境,云理王的线人也杳无音讯,综合桩桩件件看来......
贺景恒眼神陡地转锐,“出事了!”
——“主子!”
二人转身望向声源,只见暗卫十七飞奔而来,神态中惊恐难掩。“主子!城门封锁了!”
十一倒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