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正慢慢地爬上城堡周围的土地,天和湖都变为更像长春花的蓝色,花儿也在暖房里绽开了洋白菜大小的花朵。我待在医务室,乖巧地喝完庞弗雷夫人递来的魔药。喝罢,我就拍拍屁股,跑向了赫敏的病床,叽叽喳喳地和赫敏说最近的事,顺便把罗恩嘱咐我带的东西放在了赫敏的身边。
庞弗雷夫人则在一旁,盯着时间,准备赶我出去。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我和赫敏同时入院,庞弗雷夫人绝对不会允许我再次探望赫敏。
“我不能做任何冒险,”她很认真地透过门缝,拒绝了来看望病人的学生,“凶手回来把所有人都解决掉的可能性很大……”
邓布利多走后,整座城堡人心惶惶。庞弗雷夫人这样的举动实属正常,不过她对我总是宽容倍加。在所有人都被挡在门外的时候,她允许我在病床上喝完每日该喝的药,然后再花五分钟和赫敏说说话——过了五分钟,她就会义不容辞地赶我出去,说是待久了容易引起怀疑。
但我认为她完全是杞人忧天。恐惧比以往更甚地传播在人群之间。校园里很难见到一张既不忧虑也不紧张的脸。回荡在走廊里的笑声也是那么尖锐和做作,而且很快就消失掉了。人人自危,谁会关心一个小小的医务室?
短暂的五分钟过后,我在庞弗雷夫人的敦促中离开,走出城堡,跨过一大片的草原。而艾娃正在大树下等我。
等我到达的时候,她正晒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现在只有你才能这么自在啦。”我微笑着,坐在她身边。
艾娃摇了摇头道:“谁自在?整天为你的身体担心,为哈利这个弟弟担心。谁自在?”话罢,她扯了扯我的袖子。我立马会意,手一翻,闭目,集中注意力到手腕。等手腕微微发烫,我才睁开眼,掌心上多出了一团冒着细细软软的刺的仙人掌。
“看上去倒是挺乖的,”艾娃用手指戳了戳,语气不是很好,“就是你,害我们赫拉昏迷了一天?”
米布米宝立马哆嗦了一下,想往手腕上跑,被我阻拦着,好好安抚了一番。
“你也真是的,干什么总是欺负它呀。”
“可能是太丑了。”艾娃毫不在乎地道。
“哎嘿!”我顿时有些不满,使劲戳了戳艾娃的腰。
艾娃立马笑着求饶。
等我们笑完,艾娃才从书包里掏出几本厚厚的书,摆在我的面前。
“你昏迷的那天,我就想好了。一定要督促你每天训练米布米宝,不然我良心不安,”艾娃翻开一页,指给我看一张仙人掌植物的图,“先慢慢来,你把它变成这个样子。”
我没吭声,微微想了一会,才集中注意力。
我和米布米宝的联系说弱不算弱,可要说强却也不够格。若是在冬天,我不主动去招惹它,便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些天许是阳光增多的缘故,米布米宝比之前更加有活力一些,我和它也更方便建立起联系。
“muremure(音译:默默)。”这是我给米布米宝取的名字。
听到我的话,默默微微动了动,随后像喝了复方汤剂一样,灰色的多肉的表面一鼓一鼓,鼓动到最后,躺在我手心的是一颗极其小巧漂亮的莲花状仙人掌。
“嘿,这样看上去倒是漂亮了许多。”艾娃不禁夸奖道。
默默立马随风摇了摇,开心极了。
我感受到了它的喜悦,不禁笑弯了眼。
“哎,要是海格在就好了。他看见,一定会很开心的。”艾娃叹了一口气。
我慢慢收起笑意。自从我出院后,医务室以外的世界像是变了一个天。所有事情都朝着一种方向奔流,而我们是时间的牺牲品,无法逃脱此时此刻未知的恐慌,只能过一日看一日。艾娃和我都不愿将这种太过负面的情绪带给彼此,所以每次说话都是尽量捡着轻松愉悦的话题聊。
我立马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艾娃再次叹了一口气,隔了好一会,才附到我耳边,说道:“哈利和罗恩说,海格五十年前因养了一只伤人的怪兽,被退了学。这次,学校再次发生伤人事件……”
“他们觉得是海格干的?”我声音瞬间拔高了几个度。
艾娃连忙安抚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你别激动。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校董——就马尔福的爸爸,卢修斯马尔福,他借着这件事,联合魔法部部长,把海格抓了去,又将邓布利多赶走。今天哈利还跟我说,斯内普教授在魔药课上和马尔福一唱一和,说要让斯内普教授当校长。”
我没忍住,噗嗤了一下笑出了声。艾娃见我展露笑颜,松下一口气。
默默看到我们俩在笑,头顶上冒出了一朵漂亮的小黄花。
“我敢确信阿不思爷爷和海格不会有事,可是马尔福那边……”我回想起对角巷里马尔福家主像看鼻涕虫一样看着我的冰冷眼神,心里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