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在嘴里弥漫着,这是半年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的甜味,虽然很微弱,却是真实的。
审视了自己的情感长达一百八十多天,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还是一个有感情的机器。
长白山再次下起了雪,没有风,只有雪。
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雪花,顾寒多想把它留住,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手中的酒壶也已经见底,但是心却没有喝醉,借酒消愁都是假的,只能说借酒愁更愁。
无奈地叹息声中,不只是对过去一年的赎罪,忏悔与愧疚,还有对现在以及接下来的担忧。
有的事情,如果再经历一次,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已经处在深渊之中,即使离开了,他也知道还是会掉进另一个深渊,深不见底。光,再也唤不出影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此刻深渊带来的痛苦。
可眼中依旧在回溯那道光,微弱却无法泯灭,不停地刺激着心尖,使自身怀疑这死寂的深渊是假象,重新审视那道微弱的光。
顾寒转身看了看那个房间依旧亮着的灯光后,便走回了屋里。
清早,顾寒便派王川跟沈胜开车去了山下,而自己则是跟高悦去到了后山的一处亭子中。
“来这儿干嘛啊?这什么都没有啊。”
看了看四周一望无尽的单调白色,高悦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要当志愿者吗,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之一,在这亭子里等吧。”
等?
“我们在这儿等什么?”
顾寒喝了一口酒壶里的热酒,看似很享受地说:“等风来。”
“什么?等风?多冷的天啊,等什么风啊……”
“长白山的风,冷,却不寒。”
高悦不解,但也只能在一旁不停地跺脚,搓着双手,用其中仅存地一点热量抚慰自己冻得通红的脸蛋儿。
亭中,看着身旁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他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毫不客气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高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温暖弄得措手不及,有那样的一瞬,她呆愣在了原地。
又是一口热酒下肚,顾寒嘴中吐出的白烟既清澈又富有温度:“山里风雪大,尤其是月初这几天千万注意点儿,可别感冒了。”
“知,知道了。”
这件大衣很厚重,却像身旁这个东北男人的胸膛一样,其中的热度紧贴着她冰冷的后背,温暖地很。
转头看着眼前的顾寒,不知道为什么,他拿起酒壶喝酒的样子,能给人一种稳定的安全感。
“为什么要来当志愿者?”顾寒眼看着眼前的雪地,对她问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就像是你在等风,我也在等我一直寻找的答案。”
“你们作家说话文绉绉的,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彼此彼此,你说等风来,不也一样。”
长白山的风就像是与他提前约定好了,真的被他等来了。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风,顾寒放下了手中的酒壶:“风来了。”
这时,一早就下山的王川与沈胜一人拿着一个麻袋向亭子的方向跑了过来。
“寒哥,我们回来了,一共十只生鸡,都在这儿。”沈胜向顾寒汇报着。
原来袋子里装着的都是山下市场里卖的去毛生鸡。
高悦更加不明白,向顾寒问道:“弄这么多鸡干嘛?”
“冬天的长白山里物资匮乏,对于有些动物来说能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还得躲避捕猎者的子弹跟捕兽夹。”顾寒对高悦解释道,“就像你上次发现的那只赤狐,就是掉进了捕猎者的陷阱里。”
狐狸是有灵性的,却也生性多疑,这的一般都在风雪天出来,因为风雪天很少其他动物跟人出现,相对较为安全一些。
“我们经常都在这片区域发现赤狐,偶尔也会有白狐出现,我们就每隔一段时间往山里投放一些鸡鸭什么的,这些可都是寒哥自掏腰包准备的。”王川对高悦说道。
听到是顾寒自费准备的这些东西,让高悦对他的印象再次有所改观。他不仅仅是护林员,更像是这些长白山精灵的守护者,上次那只赤狐没有咬他的原因,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