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都没有离去,而在外面过夜是习武之人最基本的技能。
铭澈一直盯着那个屋子没有移动分毫,就怕又一次脱离了她的视线。一定是刚才发生了她不知道的情况。
果然,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铭澈实在没想到,她会被这种最简单的计策所蒙蔽,真是不该。不过她也明白,再自责也无用。
后来,也是如她所料,一整夜都没有发生什么动静。
子时,房灯准时熄灭。
铭澈早该想到,既已知她的存在,想必一定不会让她抓到把柄,当真是防不胜防。
天快亮了,铭澈回到了南塘,她的住处。但她并没有进房休息,而是坐于水塘沿边,疲惫的眼睛望着天边的日出。
眼神带着些许迷茫,惆怅地思考着今后的对策……
早饭过后,夕并没有向铭泫说明昨晚的情况。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肯定不是出自于君子的大度。
如若夕提及此事,便会招来父亲对女儿的质问。那铭澈定会一五一十地说明,她也能顺理成章地戳穿他的伪善。
假使她事先提起,父亲则会认为是自己紧张过度而导致的,直到最后只好不了了之。果然是西域的人,办法毒辣且果断。
不用张嘴,便让她的计谋不攻自破,并且毫无还手之力。本想今天等他开口,却未料到,她面对的是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对手。
看来较量才刚刚开始。
接近中午时分,铭泫才从朝堂归来,就去议事堂亲自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据说西域蠢蠢欲动。但由于他们兵力不足,所以还无法快速地挑起大规模战火。
所以这些时日,一定要看守好京都,没有其他重要事情最好不要私自外出,以免遭人把柄。
再以此为由,挑起摩擦,虽不会闹起大的动静,但摩擦还是会有的。威胁能少一些就少一些,千万要管好手下的人,别让他们惹出祸端。
对铭泫或者说是对医师夕而言,这个消息无疑对他是个晴天霹雳。不过她想他目前并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所以转眼间她就占了上风。
再加上她是铭泫的女儿,因此铭泫再怎么责备她,也还是要听一听她的意见的。虽然议事堂不准女子入内,但她好得也是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出生入死过来的。
就算不让进去,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向铭泫吹风。别忘了还有她的母亲,母亲一向最疼自己。她说的话,母亲也都觉得在理。
她和自己的母亲向来一条心,都希望父亲可以永远安康。即使战死沙场,也总好过被人用计而死。
这种死对于久经战场的人而言,无疑与那些无法寿终正寝的人结果一样不能死得其所,为国尽忠。
想到这儿,她一扫之前的怨气,感觉天都蓝得透彻,水也清澈无比。但她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敌人仍在蠢蠢欲动。并不会因为一次的挫败就会善罢甘休。相反更像是一条普通的恶狼,正盯着它的猎物一样。
如果没有成功就会一直匍匐等待,直到捕获到为止。掉以轻心乃是习武者的大忌,切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胜利就得意忘形!
于是铭澈赶忙去找自己的母亲,母亲听后也觉得言之有理。她告诉母亲今天晚些时候,就会与父亲谈一谈,绝不会让那医师抢先一步得逞。
铭澈还不忘向母亲透露如今的局势,母亲知道以后便对她说道:“如果这时候西域之人来她府捣乱,那也就说得通了。”
铭澈连忙点头,母亲一向对父亲的安危看得比她生命还要重要。如果父亲真的有战死的那天,她想母亲也一定会跟随而去。
黄泉路上,也不会让父亲孤单离去。定会携手走到过那奈何桥头,去哪里都会觉得温暖亲切。即使是前世满手鲜血,最终堕入阿鼻地狱也有母亲相随,真是羡煞她。
不过铭澈又想了想,她悲观地看待着未来自己的际遇,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驻足跟前。
她乃将门之后,骨子里便有一股子韧劲儿与拼劲儿。想要与她过日子,还真得掂量掂量。没准不到一天,那个人就得拄拐前行了。
一想到这儿,铭澈没出息地笑出了声儿,但母亲还在呢:“女儿,你没事吧?怎的竟自己无缘无故地发笑?娘可别生了个傻女儿呀!”
铭澈终于回过神来,赶忙向母亲说道:“有娘这么聪慧动人,怎会生出傻女儿来嘛。要生也是生出了一个坚韧顽强、不屈不挠、百战不殆、美丽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孩子来!”
母亲噗嗤笑出了声:“生没生出你说得那些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是生出来了一个小机灵鬼儿外加一个自恋狂!”
铭澈顿时撒娇说道:“哪有母亲说自家女儿是自恋狂的呀!女儿这是集母亲最优秀的才华与外貌于一身并继承了父亲最顽强坚韧的精神而已!”
母亲再也说不过,便让铭澈赶紧去办正事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