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留张成岭自己在房间里处理伤口,自己则换了身衣服下楼,就看见温客行正坐在一张桌前品酒。见他下来,温客行笑道:“周兄,咱们这缘分委实深啊。莫非是三生石上旧精魂?”
“是阴魂不散吧。”周子舒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知温公子一直跟着我们,所欲何为?不妨明示。”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我就告诉你。”
周子舒嗤笑了一声:“不如让我先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你的真面目想必是很俊啊。我的真面目嘛……”温客行话中有话,“可就不一定那么好看了。有可能是满脸疮疤,有可能是青面獠牙。”
“任他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不过我也奉劝温公子一句,与你无关的事,别那么感兴趣。”
周子舒对温客行没什么兴趣,也不喜欢他这般拐弯抹角真真假假的试探,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温客行却不依不饶:“那么我请问周兄,楼上的张小公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就情愿不知深浅,一脚踏入这漩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旁的事,与我无关。”周子舒正想饮下杯中酒,冷不防温客行伸手过来想与他碰杯,周子舒一缩手躲开,两人就这么端着酒杯你来我往过起了招。
恰巧这时颜姝梳洗好下楼来,见他们俩在过招,也不打断他们俩,就笑眯眯地在周子舒旁边落座,手撑着下巴看。
最后温客行以右手压住了周子舒的手腕,左手取了右手的酒杯,和周子舒碰了杯结束。
温客行得意地喝下那杯酒,这时顾湘也下来了。她见三人都齐齐坐在了桌边,叫道:“主人,你们喝酒怎么都不叫我?”
“阿湘,我问你。”温客行又倒了杯酒拿在手里,“世界上第二可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啊?请我吃饭的人!”
“是嘴硬心软的人。”温客行意有所指。
顾湘没领会到温客行的言下之意,只笑着接下去:“那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啊?”
“是腰细腿长,又嘴硬心软的人。”这下温客行更是直接看了向周子舒。
颜姝在一旁杵着头看完了这场眉眼官司,“啧啧”两声,眼带揶揄地看着周子舒。顾湘这时也反应过来,同样上下打量起周子舒来。
周子舒被这三人一同看着,懒懒散散往椅子上一靠:“管他是谁。”
因着张成岭还未醒,四人也不便先行开饭。周子舒慢悠悠地品着酒,温客行知道他不愿意搭理自己,就绕过他去跟颜姝搭话:“我观颜姑娘眉如远山含黛,眼睛清朗明媚,眉目间自有一番风情,想来必是个美人,为何要用这面纱遮掩了姑娘的美貌呢?况且一会儿就要用饭了,姑娘戴着面纱用饭想必也多有不便,不若取下来,也让小可有幸一睹姑娘绝世风采。”
顾湘疑惑道:“主人,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什么蝴蝶骨漂亮呢,原来你的‘美人论’也要从人家的眉眼才能看出来呀?不过这次不用你来看,我也能看出来颜姐姐长得漂亮。”
“你这丫头。”温客行被顾湘拆台,举手作势要敲她的脑袋,顾湘缩了缩脖子。
颜姝则笑道:“多谢温公子关心,可姝儿并不觉得麻烦呢。”
“周兄不愿取下自己的易容,颜姑娘也始终戴着面纱,难道颜姑娘也是在躲什么人?”
“那倒不是。”颜姝摇摇头,开始随口胡诌,“我此番乃是第一次独自离家入江湖游历,出门之前家中兄长担忧外面人心险恶,有人会因为我的美貌而对我心生歹意,于是嘱咐我一定要戴好面纱,不得摘下。”
兄长之一周子舒被酒呛了一下。
“周兄怎么这么不小心。”温客行神情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颜姝:“那颜姑娘为何一直跟着周兄?难道周兄同颜姑娘是旧识不成?”
“不是啊。我只是看这位周先生面色似有重疾,心生好奇,想研究一下他的病罢了。”颜姝以往在宫中时常要应付各种宫妃臣子命妇千金,随机应变的功力早已炉火纯青,此时说谎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颜姑娘与张小公子也无甚关系?也情愿这么不知深浅,就被牵扯上了?”听着这熟悉的问话,周子舒越发确定心中猜想,这温客行就是冲着琉璃甲和张成岭来的,只不过顾忌自己在旁,才会三番五次地出言试探,不禁对他心生厌烦。
“我们没什么关系。”颜姝这句倒是真的,“再者我不过跟着周先生研究一下他的病情,顺便涨涨见识,又不与人结怨,能有什么牵扯?”
“这可就说不定了……”温客行还要再说,却见张成岭走了下来。顾湘早对这三人试探来试探去的感到无聊了,此刻见张成岭出来,赶忙招呼他来吃饭。
“净手吃饭吧。”张成岭闻言出门去洗手。
顾湘早已等饿了,本以为马上能开饭了,却听周子舒说还要净手,有些不高兴:“净什么手啊,又不拿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