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所有的费用加起来，起码需要二十万的运转资金。”
“你身上能凑出来多少钱？”鲁小年问。
梁憬笙反问：“那你呢？”
提到钱，两个穷鬼非常有默契地沉默了。
梁憬笙将自己暑期做兼职，还有梁方坤给的生活费都拿了出来，鲁小年也掏出了自己的奖学金和助学金，两人的兜里加起来都不到三万块钱。
她们家境都很一般，穷学生能有啥钱呢？
思虑再三，鲁小年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去一个电话，劝他们把县城的破房子给卖了，拿钱出来投资养猪事业。
梁憬笙暗道不好，寻常家长怎么可能会支持这个想法呢，果不其然，下一秒鲁妈就狠狠骂了鲁小年一顿。
“我和你爸辛苦了一辈子，才买得起这套房子，你现在就开始打它的主意了？”
“再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申沪这种名牌学校，就是为了回来养猪的吗！”
鲁小年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房子，房子，这辈子就图一个破房子，怪不得穷了一辈子！”
两人又跑去挑了几本财经类的专业书籍，打算研究一下猪肉价格涨跌周期，顺便预测一下未来走向。
梁憬笙在书架上看见了几本成功学书籍，忍不住问：“小年，你说现在社会还有白手起家的故事吗？”
“有肯定是有，看你说的是哪种类别的。”
她想了一下：“白手起家做到上亿资产的那种。”
“那种很难啊，凤毛麟角，概率问题，”鲁小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递到她手里，“八九十年代才是做生意的黄金时代，现在哪还有什么机会留给普通人。”
不知为何，梁憬笙想起了周璟在扬州吃的那顿饭，她们的梦想，不过是他的一顿饭钱。
她们抱着一摞书回到宿舍，鲁小年又提出一个建议：“要不，我们先在班里找同学借点钱吧？”
“不借，沪城人很排外的，”梁憬笙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如果你说借钱养猪，他们会笑话死你的。”
鲁小年想起今天那些同学们的哄堂大笑，闷闷道：“这倒也是。”
这时，舍友张敏敏突然回来了，进门就对梁憬笙说：“笙笙，苏教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苏教授找你干嘛？”鲁小年一脸疑惑不解。
梁憬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再说吧。”
这日，临近傍晚的阳光还是有些燥热，校园蝉鸣聒噪，鸣出夏末激烈的交响曲。
苏教授的办公室还能听见新生军训的声音，座位上的年轻男人拿起一本高等代数的课本，细细研读起来。
梁憬笙轻轻推开门：“老师好，听说你有事找我？”
咦，苏教授的座位上怎么是一个陌生男人？难道是学校新招来的老师吗？
高代课本遮住了他的脸，从梁憬笙的角度，只能看见举着课本的两只手，左腕戴了一块表，百达翡丽的某款万年历机械表。
右腕则戴着一串紫檀佛珠，梁憬笙越看那手串，越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秒，男人从高代课本中移开视线，将课本稍微下移了一点，只对她露出一双眼：“梁憬笙是吧，数学系的？”
梁憬笙茫然无措地点点头，虽然不认识这位老师，还是礼貌地鞠躬：“老师好。”
奇怪，这位“老师”怎么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手串很熟悉，声音也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老师，请问，你知道苏教授去哪了吗？”她在办公室环视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苏教授的身影。
“不是苏教授找你，是我要找你。”
男人将课本放下，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如此，梁憬笙也看清了他的脸。
她惊得瞳孔一缩，扬州菜馆的那位客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就站在门口，逆着光，一张脸温婉干净，长发用一支圆珠笔简单地挽起，整个人素净朴简，随性又舒服，这大概是理工女最常见的打扮。
不同的是，她身上有种江南水乡女子的味道，一双含水的眼眸，犹如春逢润雨下满凡尘，模糊了青山远黛，整张脸不施粉黛，却顾盼神飞，自有一番温婉干净的气质。
恰好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周璟眨着一双笑眼，对她讲：“梁小姐，你好呀，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