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徵一心顾着莫里斯的安危,快步间,甚至连正在帮她办理手续的杨维安都没注意到,男人签完字一回头,杨徵早就踏出警局大门了。
“诶!小侄女,慢点走等等我。”杨维安从后面追上来,“去医院是吧?我带你去。”
“叔父...”
杨维安搭上杨徵的肩膀,把自家愁闷的丫头圈在怀里细声安慰:“叔父知道你在想什么,会没事的。”
因为已是半夜的关系,医院离警局也有些距离,所以路上耽搁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到达医院之后,杨徵径直跑去服务台问莫里斯的手术室是哪一间,杨维安慢她好长一短距离,最后在一位小护士的带领下气喘吁吁地赶上她的脚步。
“傻丫头,手术早结束了。”
“为了防止病人在术后出现呼吸抑制或梗阻等情况,药物没有完全代谢以前,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护士小姐说,“并且伯恩.莫里斯先生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完全清醒之前,很抱歉作为家属的你们还不能见到他。”
得知情况之后,杨徵只好找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杨维安摸出手帕给她擦汗,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感叹:“原来多沉着的小姑娘,怎么遇到这事儿就冒冒失失了。”
“这可不是小事。”杨徵反驳。
“至少手术很成功。”
杨维安还有家事要处理,交代好杨徵后就先回去了,杨徵躬身坐在长椅上越等越焦灼,果断离开室内,到院后的花园里散心。
两小时以后,护士小姐通知她莫里斯已经转移至普通病房了。
黑夜还处于主导的位置,床尾的半扇白纱窗帘透入窗外的月色,斜照在莫里斯下半身的被子,远方的山脉与群星共存。
病床上的男人微张着干涩的嘴唇,窗户紧闭着,所以屋内除了那挂钟,只余下莫里斯轻稳的呼吸声。
门把手发出了声响,莫里斯疲倦地睁开眼,脆弱且沉重的身体使他根本没力气动弹,他只是无意识的盯着天花板,脑袋里的记忆芜杂而混沌。
杨徵以为莫里斯正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绕过床尾,并没有发觉莫里斯的目光正努力地追随着她。她走到窗前,拉开另外半面厚窗帘,坐到床旁的椅子,这时,刚好和那双澄澈的蓝色眸子对视。
“伯恩...你还好吗。”
“徵,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呢,没事吧?”莫里斯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即使是简短的对话,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也是很费气力的。
面对莫里斯的反问,她怔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应,喉头被浓浓的苦涩哽塞,愣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她狼狈地背过身去,酝酿许久,轻声道:“快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那...你可以留下来吗,我一个人,会害怕。”莫里斯边说边缓慢地扯出棉被的一角抱在怀里,犹如三五岁的孩童,在睡觉的时候需要抱着安睡的布娃娃。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蛊惑!眼前景象恍若油画似的定格,而画框的边角狠狠的戳在了杨徵心底一个奇怪的区域,这妙不可言的感觉体验让她几乎要失控。
成年以来,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冲动,私下里,她把它称为“焚”,以字形来讲,火燎山林为“焚”,由此可知,当她看见或是听见一些事物或声音的时候,会产生强烈的兴奋感,可羞耻心让她不愿意承认这是“□□”。
杨徵从不敢想象“楚楚可怜”一词在某一天会被她偷偷用来形容一个高大英俊的成年男性,明明是一个虚弱的病人,怎么还能这么招人。
“我会陪着你的。”
他果然累坏了,没过几分钟便沉沉睡去,浑身散发着异于夏日的静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