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在住处等待道场消息的陈华荣也没闲着,练棋之余把周边几公里的公共交通、图书馆、警察局、医院等基础设施的位置了解了个大概。

虽然她在陈家娇生惯养的将近十年时间里,已经完全习惯了无论何时出行都有保镖相随,车接车送的奢侈生活。说好听点,陈华荣一直都有危机意识;说过分点,她有些轻度的焦虑,无论什么事情,她总会做好各项预案,最好和最坏的情况她都会考虑到。

她首先考虑的是万一顺洋破产或是失去家庭支持后,她要如何维持在日本的生活。既然是最最坏的情况,她大概率是没法回韩国了。值得庆幸的是父亲在陈华荣出国前便把这套房产过户给了她,因此她不必担心在异国他乡流离失所这一最坏的结果。陈华荣对日语的掌握程度也已经勉强够日常生活,她手中的存款在开除保镖、司机和保姆的情况下已经可以支撑到她在日本读完大学;哪怕存款耗尽需要打工的话应该也不算太大的问题……半工半读的生活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对此陈华荣早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了。

陈华荣思索顺洋破产的问题并非杞人忧天,虽然父亲陈养喆很少在家中谈到生意上的问题,但陈华荣根据家中订阅的《贤诚日报》了解了不少时局消息,也知道父亲曾经与景武台,如今和青瓦台之间的博弈与妥协。如今整个顺洋可谓毫无保护措施地走在高空中的独绳桥上,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模糊的血肉会被静候多时的政客和财阀瓜分殆尽。

不过她现在暂时没有发觉顺洋大厦将倾的倾向,根据她的了解,顺洋刚起步的化肥业务可谓蒸蒸日上,因此这种担忧可以暂时搁置。

陈华荣坐在棋盘前,右手慢慢抚去棋盘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开始考虑没被林穗道场的情形,她当然也可以去东京其余的道场考试,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她一直以来都相信只要是考试,就总有破解之道,绳锯木断,滴水石穿。文东恩在前几世中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各领域出色的学习能力,而陈华荣则要向着几世一直陪伴自己的围棋发起新的挑战。

她长出一口气,掀开了纹理细腻无一丝斑点的高野槙棋笥,里面装的云子为了方便打谱复盘,都是单面形态。

陈华荣在新榧木棋盘上一个接一个地放子,安静的书房里只有她轻巧的呼吸声、手指触碰棋笥中满满棋子的清脆声音以及云子接触棋盘的响声。

如今她的思绪完完全全集中在了未来一年的规划中,如果成功进入林穗道场,那么她要在围棋和学业上找到合适的平衡点——她可以享受围棋的乐趣,体验学棋的辛苦,但还要确保自己能在几年后参加日本大学校内考。因此陈养喆也早已为她安排好家庭教师,等她适应了道场的时间表后,他们就会根据课表安排来为她上课。

三天后,陈华荣接到了林穗道场的电话,她成功进入了业余班。业余班的学生无需在道场住宿,如果季考排名提升,则可以升入职业班,与未来的职业棋手一起训练、对弈。

翌日清晨,早早洗漱完吃完早饭的她很想自己骑车或步行到道场上课,但保镖姐姐们都十分紧张,有位姐姐甚至喊出了陈华荣在顺洋员工之间的代号:

“3-0在异国他乡还是小心为上……”

当她意识到自己嘴瓢后,小心翼翼地盯着陈华荣的表情:“抱歉,是我太着急您的安全,口不择言了。”不知为何,陈华荣似乎能感受到一瞬间安静的空气中满是恐惧的滋味,保镖姐姐们每天24小时本就神经紧绷,如今却可能因为一时失言而丢了工作。

陈养喆并未给女儿安排管家或监护人,因为顺洋需要开拓日本市场,他也时不时会赴日开会签约,可以在会议间隙或是休息时大致了解女儿近况;就算有紧急事件,顺洋日本分公司的秘书也会火速处理。因此住宅的一应人员的直属领导其实就是陈华荣,她的喜恶可以决定这些雇员的顺洋职业生涯是否就此断绝。能否与朝夕相处的雇员保持良好的关系也算是陈养喆给女儿留下的一道考验。

“没关系,我明白你们是担心我。”陈华荣点了点头,头顶的马尾辫跟着甩了甩,让她沉稳中带着些许俏皮,“我们出发吧。”

轿车开向道场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坐在后座的陈华荣一直闭目养神,没有再提起代号的事情,身边的员工也都松了一口气,好似这个口误从未出现过。

林穗道场虽然兴建于几十年前,整个建筑却参考了唐代建筑封闭式布局规划,所有建筑也都是木质结构,斗拱、房梁无比精巧,迈入大门时仿佛进入寺庙而非围棋道场。而背景的天空中,太阳刚升起不久,浅玫瑰色的晨曦为底,显得整个道场圣洁纯净。

门口分发了引导册,首页是松林元觉七段的简介;扉页则印了林穗道场的平面图,标明了所有教室、膳房和自习室的位置和楼层,进入道场的新生完全不必担心两眼一抹黑,在这么大的建筑群里迷失方向了。

最后几页则是当季的课表和道场比赛安排。册子上还详细讲解了业余班学生的积分制度,业余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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