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汐警惕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她的面具在庄子里丢了,脸上没有易容。
暴露身份即死——这是暗杀营的规矩。
罗汐把武器藏在身后,思考着该怎么动手。
男人似乎有话想说,但想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罗汐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我来。”
手腕传来男人的热量,罗汐晃了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放下戒备。
听着墙后的尖叫,罗汐也觉得烦,便乖乖跟了上去。
……
罗汐大半夜都在搜寻幻音坊,又在庄子停留了半宿,被男人拉到客栈时已经东方吐白,紧绷了一夜的身体有了些许疲态。
男人见她有些恍惚,身上血汗早已风干,面容有些憔悴,便缓声道:“要不,你先去歇息,晚点我们再谈?”
听得他的话,罗汐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身子一抖,立时打起精神。
晚点?谈什么?
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才偷到解药准备送回去吗?为什么会毫无防备跟这个男人走?
罗汐的表情变化太快,男人忍不住担忧道:“怎么了?”手伸向她的脸,却被躲开了。
罗汐有些乱。这男人昨晚帮了自己,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想对他动手,但是暗杀营的规则根植于心,道德感早已被消磨,让她的手数次放在武器上,却又死死按着没动。
男人等了许久等不到回应,不由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四周,早起的人渐渐多了,商铺小店一个接一个开张,“只是此刻不便表明身份,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罗汐后退一步,“不。”
男人很着急,“你不认得我?这没什么,只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能证明自己。”
“没必要。”罗汐生硬地打断他,看他还是急切的样子,抿了抿唇,“我,我不认识你,除了同门,我不认识任何人。”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抓紧了罗汐的手,“你,你是说忘了……”
“我说了不认识你。”罗汐皱了皱眉。疼倒没什么,就是不喜欢男人质问她的语气。
男人似乎难以置信,定定的看着她,重重吸气呼气几个回合,好容易平复下去。罗汐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便甩开他就要走。
男人拦住她,在她扬起手要打他时快速道:“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释。”罗汐没说话,男人又补充道:“你若想知道从前的事,三日后西城胡福茶馆,我会在那里等你。”
罗汐没答应也没拒绝,绕过他就走。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黯然。
……
上交解药后,罗汐就被罚跪了。
凌少华得知她拿到解药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大为不满,以“玩忽职守”为名罚她跪到所有人都恢复为止。
罗汐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偏西。快一天了,她滴水未进,膝盖已经麻木,快要撑不住上身,她手撑了下地板缓缓,小心地调整下姿势,继续跪着。
另一边,清心丹只能解一般魅功,暗卫们都已经恢复,只有夜千绝。他是被幻音坊主暗算,又有她独门功力加持,霸道无比,即便剩下的清心丹全塞给他都解不了。
凌少华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倪红裳亲自施下的魅功,怕是只有她本人才能解。
不怪他着急。魅功虽是幻音坊必修的功法,但施术者功力不同,功法的效果也不同。功力较低的,只会引起他人欲望,牵制他人行动;高一点的,能蛊惑、控制中术者;而像倪红裳这样,合欢功快接近十层的大能,怕是会造成长期影响。
夜千绝倒不觉得意外。倪红裳下这黑手估计也是为了合作多一层保险,解不解除都无所谓,只是被算计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爽罢了。
合作结束,她种下的后果就得自己负责。
运功压制住体内的躁动,夜千绝走出房门。凌少华正来回踱步,见他出来,上前去问:“怎么样了?”
“不过如此。”
凌少华气笑了,抖着扇子点了点他,“就你这高傲的性子,迟早会害死你!现在没什么,以后呢?一日不解,这魅功就一直是你的弱点。”
夜千绝不在乎道:“你多虑了,一个功力受损的人,能有多大能力。”
“是是是,比不上你!”凌少华打开扇子猛扇。
夜千绝询问了暗卫的情况,凌少华一一答了,听到他提起护法,顿了顿,说:“我罚她去面壁思过了。”
夜千绝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凌少华干咳了一下:“那什么,她不是失职、害你中招了吗?昨晚你没空,我就擅自惩罚了她。”
夜千绝摆摆手,“放她出来吧。”
“行。”
直到日薄西山,罗汐才被释放出来。她双腿没有知觉,瘫坐了好一会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