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晰，发音也困难，但好在夜千绝听懂了，接着问：“你是什么，知道吗？”
这问题怪怪的，罗汐迷茫地看着他，甚至没受兽牌控制就回答：“一个普通人。”
夜千绝眼一眯，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不记得，还是真不知情？”
一张符纸凭空出现在手中，罗汐觉得有点眼熟，只听对方道：“如今你心头血在此，或许可以逼上一逼。”
罗汐还没问逼什么，胸口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她离开蹲了下去，随即脑壳也在痛，好像有个巨人站在她身后，一手拿着铁钉，一手拿着锤子，砰砰地在她天灵盖上敲。
哐一钉子，砰砰两锤子；哐一钉子，砰砰两锤子……
罗汐疼得脑袋快要炸了，心口也有团火在燃烧，且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甚至有着向天灵盖上窜的势头……双重夹击之下，罗汐眼睛渐渐睁不开了，自然也意识不到身上开始变化：四肢扭曲，后背拱起，十指拉长变粗，头发披散张扬，犬牙尖尖，就像一只躲在茧里变化的成虫，在经历蜕变的痛苦。可惜罗汐不知道昆虫蜕变能有多痛苦，她只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了。
夜千绝看着她匍匐在地板，握着本命符的手一点没变。罗汐现在离人越来越远，可是远达不到妖身的程度。
不够，还不够。
仅仅是这种半人半妖的形态，根本没法辨认她的真实身份，更遑论发挥出她的实力。
催动本命符的魔气增大了。
罗汐感觉不到周身的变化，她只想让这痛苦停下，赶紧停下！她趴在地上艰难的掀开眼皮，先是看到一双脚，往上是修长的腿，腰身，直到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时，她停住了。
男人的眼神，是冷漠的。好像她是一只蝼蚁，不值得他怜悯一般。
心底发寒。
天灵盖又是一记闷棍，她脖子一酸，差点下巴磕地上，但她及时刹住了，不仅如此，还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夜千绝，眼神火热的要把他盯穿。
有愤怒，有困惑，有难过，但更多的，是乞求。
她不死心。
明明都快疼死了，依然不肯改口吗。夜千绝反倒不急了，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是谁，说对了就放过你。”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罗汐疑惑一闪而过，剧烈的痛苦还在肆意摧残她，她用上了全幅心神去忍耐，去抵抗才行。她真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男人死追着问有意义吗？
“我，叫……罗汐……”
“不问你这个。”男人不客气打断。
“我……是，人，”罗汐顶着压力一字一句道，“是，凡，人。”
真倔。
夜千绝不得不佩服。骨节分明的手掐上罗汐的下巴，慢慢道：“这个样子，你还认为自己是人？”
停止催动本命符，罗汐身上痛感骤减，得以松了口气。但脸上泪水汗水太多，有不少沾在睫毛上，使她视野模模糊糊。
掐着下颚的手用力，罗汐吃痛，本能地抓上了男人的手，又尖又细的手指嵌入衣袍几分。
夜千绝看到，不怒反笑：“不错，还有野性。”
掐着下颚的手改为脖子，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罗汐大惊，两只手拽着黑色的袖子用力撕扯，两条腿也在空中乱蹬，然而她力气大，男人的力气更大，提着她朝偏殿大步移去。
咽喉要害被掐，罗汐呼吸困难，眼前泛着白光。这个人，想要掐死她吗？
然而没有，片刻后，男人手一松，罗汐被扔到了一间几乎封闭的房间里。她大口喘了几口气，半撑着地板爬起，之间周围放着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木桩，墙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还有些大小不一的铁链、笼子等等。罗汐突然想起了珍宝阁中的小房子，一瞬间止不住地颤抖。“这是……什么地方？”
夜千绝不可见地蹙眉，“还能说话？正好，省得本座还得找驭兽师。这间锻兵房是你的，没我的允许，不准出去。”
罗汐一听，脸色大变：“凭什么？！”
夜千绝不再解释，转身离开。罗汐见状，连忙扑了过去。还没挨到他的衣角，强悍的威压突然释放，罗汐脑子一空，一股力量瞬间掀飞了她。
殿门轰然关闭。
整个锻兵房暗了下来，罗汐扶着墙壁慢慢站直，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手：细长尖利、又确实比原来还要大的手，以及上面分布着若隐若现的红色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