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林冬霜越来越整默寡言,话也不说了。
她越是不说话,越是沉默,父母就越是生气,越升级越憎恨她,就这样陷入恶性循环。
后来,林冬霜的父母带她去县医院检查,医生听了父母所说的情况之后,拿出纸笔让林冬霜写字,可是林冬霜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之后,林冬霜被诊断智力障碍和自闭症。
得到这个结果,父母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失望,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林冬霜听到了父母在对话,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到结果之后,反而放松。
“有了这个诊断结果,咱们每个月都可以拿到残疾补贴了。”
林冬霜觉得很奇怪,他们说她有智力障碍,自闭症,可是有些事情她明明都懂,她不愿意与周围的人说话,是因为他们都很讨厌。
可是她会跟树说话,跟小草小花说话,也会跟天空说话,一个人相处的时候她会很舒服,没有人责备她,没有人欺负她,没有人瞧不起她。
但是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就是有病。
那些字,她都认识,可是她就是写不出来,读不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不活泼,嘴也不甜,学习成绩也不好。
她这样的孩子是不受欢迎的,她是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反面教材。
她常常听到一句话,“千万别跟林冬霜学,你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向林冬霜那么蠢了。”
十一岁那年,林冬霜上小学五年级,她依然不会写字,她在学校里俨然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智障,老师已经不再管她,甚至每次报班级人数的时候,她都不算作一个人。
二十八人的班级,只算二十七个人,她甚至不需要考试。
有一次,她听到别的学生问:“老师,这次考试,林冬霜拉低了咱们班的平均成绩怎么办?”
老师跟那学生说话时特别温柔,或许是因为那学生成绩最好,“别担心,她不用考试,她不算人。”
那时,林冬霜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光是人们眼中不讨喜的孩子,连人也不算了。
那天晚上,林冬霜打扫卫生,被同学骗了,说扫把要交给老师,让她在教室里等老师过来。
她一直等到很晚,老师都没过来,天已经黑透了。
她每天一个人上学,要走四十分钟才能回家,要穿越荒无人烟的田野和坟地。
她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很冷,风很大,她一直在跑,路上跌倒了好几次,手心被枯枝残叶划破了,也顾不得哭,爬起来继续跑。
天黑看不清,她掉进了水沟里,弄了一身的水,冷得瑟瑟发抖。
就这样,她一路跑回了家,发现家门口灯亮着,父母抱着弟弟在家里吃饭,热气腾腾的,也没有等她。
“姐姐回来了。”
林冬霜的弟弟抬起小手指着林冬霜。
她的弟弟今年四岁,叫林夏风,他跟林冬霜的性格截然相反。
林夏风活泼开朗,嘴巴又甜,小小年纪就能哄着父母很开心。
许是父母宠着他,所以孩子有些跋扈,但是本性不算坏,时常会去找林冬霜玩,可父母见了,就会把林夏风抱走,并且告诉他,“你姐姐是笨蛋,跟她待在一起久了,你也变笨了。”
见她站在门口时,母亲只是不冷不热说了一句,“怎么搞这么晚呀?”
林冬霜回答道:“大扫除。”
“也没见你给家里大扫除一下,明天星期六,把家里里外外弄干净,听到没有?”
林冬霜点点头。
母亲皱着眉,不耐烦道:“过来吃饭吧。”
林冬霜瑟瑟发抖地走进去后,他们才发现她身上湿了。
“怎么衣服湿了?”
“掉水沟里了。”
啪的一声,父亲将筷子摔在桌上,“现在连路都走不好了是吗?你到底还能蠢到什么地步?”
“行了行了。”汪玉梅皱着眉头说,“吃饭了,别吵吵闹闹的,烦得很。赶紧去把衣服换了,要不然生病到时候又得给你治,到时候钱又得花钱。”
林冬霜一声不响地回到自己冰冰冷冷的小房间里,翻出旧衣服穿上,这些衣服基本都是别人捐的旧衣服,当时卡车拉着衣服来到学校,好看的衣服都被同学挑走了,而她站在一旁,不争也不抢,最后一个女老师看不下去了,抱了一大把衣服给她,让她早点回家。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父母已经吃完了饭,盘子里只剩下了一点菜叶和汤汁。
林冬霜直接拿着盘子将米饭盛进去,拌着剩下的汤汁吃。
“姐姐。”林夏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林冬霜的腿。
林冬霜转过头,只见林夏风递给了她一块饼干。
林冬霜咀嚼着嘴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