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穿透薄纱,投射在林冬霜的脸上,照亮了她的弧度优美的轮廓,阳光地温暖触及她的皮肤,似乎要溶化她的冷漠,光影之下,她的模样皎洁又神秘。
片刻之后,她开口问:“经过上次我们的交谈,你认为我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吗?你认为我有心理疾病吗?”
她问时,神态十分平静,细细看去,似乎不抱一丝希望,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不期待答案。
薄城阳的神情庄重而深思,他微微倚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带着些许慵懒,眉头微微蹙起,透露出认真的思考,微垂的眼皮下,是一双专注眼睛。
接着,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认真回答:“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根据我们目前的接触,我认为你比我认识的很多人都要正常独立,如果非说是心理疾病或者精神问题,我认为这或许有些浅薄。你的问题,我并不想用所谓的专业名词给你贴上标签,我想和你深入的沟通、交流,得知你的想法,这样我才能够做出准确的得到答案。”
林冬霜轻轻地扯了扯唇,“薄医生,你跟泥鳅一样滑。”
他说话滴水不漏,抓不住把柄,心思缜密。
薄城阳听到林冬霜对他的形容,随后淡淡地笑了起来,随和,也没有半点不满,“第一次有人形容我是泥鳅,挺形象的。”
林冬霜盯着他,也在观察他,眼神带着沉默的探究。
“林小姐,我刚刚给你的回答你满意吗?如果有任何不满意,我希望你可以反驳我。”
林冬霜一边摸着自己的疤痕,一边说:“你说我是天生做这个的,或许是因为,我现在是插画师,可你面对的如果是小时候的我,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薄城阳更加专注地看着她,隐隐觉得她要开始跟他说她小时候的事,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他十指交错,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上半身往前倾,认真地聆听:“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
林冬霜又沉默,与上次一样,问到关键的问题,她会陷入沉默,或许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又或者她本就不想回答,沉默对她来说是一种保护,伤疤一旦揭开又是新的疼痛。
“我好像又走神了。”林冬霜抬起头,发现薄城阳还在盯着她看,脸上平和耐心,没有半点不耐烦。
“薄医生,我沉默了很多次,你不催我的原因是因为,费用我已经支付,我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所以你不在意吗?”
林冬霜知道自己在关键的问题上总是会沉默,加起来有十几次了,可每一次薄城阳都不急不躁等她回答,要是她实在不愿意回答,他就转移话题。
“不。”薄城阳回答道:“我之所以等待,是因为我知道你在思考,你在保护自己。你不愿意回答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从你愿意说的事情开始。哪怕只是你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可以。”
林冬霜垂了垂眸子,纤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轻轻挥了挥,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光泽。
“我曾遇到一个心理医生,那时,我也是这样沉默,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他怎么说的?”
林冬霜嘴角轻轻抽了抽,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他人。
“他说,你的钱已经花了,你不说话,我们俩这样大眼瞪小眼,浪费的是你自己的时间,你自己想想吧。”
薄城阳眉心微微紧了紧,“听起来,他不太专业。”
“所以我告诉他,这时间就浪费了吧,再见。可是当我起身离开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这人是不是问题啊!”
林冬霜的情绪平时看着挺寡淡,没有什么情绪,但模仿这句话的时候,倒有几份阴阳怪气的味儿。
阳光透过窗帘投下斑驳的光斑,映在薄城阳俊雅的面庞上,深邃的眼睛被一抹难以掩饰的冷意所侵袭。
“你应该去投诉他,让他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心理医生是提供支持、理解和指导的人,他们应该以同情和耐心的态度来处理患者的需求,对于一个患者选择保持沉默的情况,他可以试图建立信任,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用开放性的问题或其他技巧来帮助患者逐渐表达自己,理解患者的内心世界,而不是施加压力和言语责备,这是常识。
听到同行如此没有常识的话,薄城阳怀疑,他怎么拿到执照的。
“能有什么用呢?”林冬霜不以为然,“至少他的不专业,很快表现出来,没有浪费我太多时间。比他更过分的多了去,我已经习惯了不专业的人却坐在专业的位置上评头论足。所以他们衡量我的时候,我也在用沉默来衡量他们。”
薄城阳很少看到有人用如此寂静的语调说出这些沉重话,她的眼神过于清澈,像是透过一片冰冷的窗户看世界,冷漠,没有半点动情的涟漪。
原来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看到她的手足无措,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