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打算自杀的那个夜晚,被一个发型奇怪的白发男人救了。后来他很臭屁地和我说,你因此喜欢上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后我告诉他,我这辈子如果喜欢上白毛,就生吞一板米氮平。
他顿住,认真思考我刚才说的话,意料之外的正经:“那要洗胃的吧?”
“……也可以选择再来一板文拉法辛。”
“然后药效互相抵消了?不可能的吧。”
“然后你就可以穿着你很久以前的高专校服来参加我的葬礼了。”
2.
我在我朋友的墓前嘲笑她自杀了五次才成功。
后来的某年某月某天,我决定给她示范一下什么是标准的自杀,我找好了地点,算好了时间,穿上了最喜欢的那条黑裙子,准备在东京某条铁路线卧轨自杀。
为了庆祝自己即将离开人世,我还特地花光了钱夹里最后的积蓄去某个知名的甜品店买光了甜品。
在我听着刺耳的鸣笛声做好死亡的准备时,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人把我从跌落的途中捞了回来。
一个头上戴着黑色眼罩,白色短发的青年。被对方拎着衣服的后领,我并没有想通我是怎么被救下的。他戴着的黑色眼罩遮住双眼,却一副能看到我的从容样子,闲着的那只手在我眼前挥了几下,装作像是要问路的样子:
“喂喂,东京怎么走呀?”
……倒也不必装得如此敷衍。
我没好脾气地对他说:“这里直走,看到那条车轨了吗,躺上去等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东京了。”
二十分钟后会有一辆列车进站。
被对方放到地上,我有些头晕。揉着太阳穴,听到身边这位身高也许要到一米九的男人继续说:“谢谢这位小朋友的指路!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五条悟,是一位正直的人民教师——小朋友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一下呢?”
是强买强卖才对吧。我对这类自来熟的人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最后只好告诉他:
“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是没有名字的。”
他听到这句话盯着我看了好久。五条悟打量着我,仔细观察了一翻:“这位小朋友,国中毕业了吗?”
五条悟打量的目光令我很不爽,他询问的话令我更不爽,即使如此,我还是出于莫须有的礼貌回他:“按常理说,明年三月就大学卒业了。”
他听出我话里有话,却只是笑眯眯地回我一句,“那就还是学生咯?”
我点头确认。
然后这个自称人民教师的家伙缠上了我,说是要帮我这个学生改邪归正。
3.
我平静的生活单方面被某个高中教师自称靠谱的成年男性搅乱得鸡飞狗跳。这一切还要从我的同居对象,兼并不存在恋爱关系的对象——五条悟捡到我那天说起。
我打算卧轨自杀的那天,五条悟没有买到他想要买的甜品,所以追着甜品店的上一位顾客——也就是我,打算问一下不可以卖给他一些。
然后发现他的甜品即将离他而去,顺手救下了我,后来开始同居是看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很可怜,于是收留了我。
他是这么向其他朋友解释的,我当然一个字也没信。
夜深了,客厅的灯开着,从咒术高专开会回来的五条悟却没有睡觉的打算。他开了罐我之前花他钱买来藏在冰箱里的果酒,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拎着床头的一只玩具熊,我趿拉着拖鞋到客厅,将玩具熊精准扔在了他脸上——的前一秒,被他的无下限停住,掉到地上。玩具熊当初是他心血来潮买过来塞进我卧室里,说小朋友就该有几只玩具熊,美名其曰“治愈你不幸运的童年”。
除此之外他还往我卧室里塞过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因为我借住在他家屋檐下所以我都忍了。
我捡起玩具熊,下意识拍了拍它的头,打算拍走并不存在的尘土,无缘无故地来一句:“有超能力真是了不起。”
“不要这样说嘛,虽然我确实很厉害。”
“那你有让人开心的超能力吗?没有吧。”
“很遗憾地说并不存在这种咒术。”五条悟摘下眼罩,他那头白发散下来,精致又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我,“不过五条悟可以让你变得开心。”
五条悟嘴角咧开笑容,想拿起茶几上的果酒,我将玩具熊递到他手里,从他面前半路截胡拿走了那罐果酒,他提醒我:“我喝过的哦。”
我毫不在意地回他:“有什么关系。”
抿了两口,放下桃子味的果酒,我才想起来刚刚脑子里打算询问他的话,清清嗓子,我开口:“五条老师。”
“哇,突然这么正式地叫我,明天是要世界末日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搬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