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普渡众生,于是他很早以前就选择了入世,通过入世修出世,求证佛果。
他见证过宿傩(咒力的极限),也见证过天元(寿元的极限),那是人类自力的极限。于是他也探求着此种自力的极限来证法——助众生解放局限,也可以是一种度化,也可以是一种相对容易达成、好选择的救济之法。然而,没有什么容易的、好选择的……容易的道路很可能才是远路。因为他高看了自己。
诅咒遍地的苦海,每个人都是挣扎其中的泳者。
他也不会是例外。
是不是自己能力还不足、还没有悟透、就想要度化他人,是不是没有持之以恒的信念、想找借口放弃——
恰巧,羂索在这时遇见了一位来自陆奥国的平民术师。⑦短暂的同行中,那人说道,咒术师的努力就像是一场远行,历经千山万水,途中目睹了数以千计的咒术师同胞的死亡,最后的终点则是自己的死亡;即便如何找寻这场远行的意义(正确性),结果仍是没有的。
羂索那时只是笑笑,此间种种不外如是——也许那人的意义(正确性),的确是没有的。
那人只看遍了死,所以痛惜还活着的生者,不愿同胞的结局也是相同的死、毫无来由的死、猝不及防的死。
而他看遍了生与死,所以遗憾这世间大多数的生者或死者、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在东大寺接受教习时,他也曾见过大唐流传而来的佛教白骨图:在那里他学会了观想,集中心念观想人的各种死亡相面,观想人如何从腐烂变白骨,破除对色身的贪恋,证得色空不二、非空非有、亦空亦有。
因此,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人终有一死。他不会畏惧死亡。
那人和过去的羂索很像,同样看到了世界的矛盾螺旋:与他们整个咒术世界结成束缚的“天”,从来只会增、不会减;若是咒术界实力上升,那么诅咒也相应喷涌而出,上不封顶,或许……直到人人都活不下去的那天,与从自身诞生出的诅咒一起迎来破灭。
他当然可以接受自己的死,因为意义(正确性)是由自己在旅途一开始就定义好了的。在中途寻找意义(临时抱佛脚)的人、和在中途失去意义(半途而废)的人、和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人,都是意志力不够的表现。
——即便对现实与未来不抱任何希望,想死的话随时都能死。所以首先应该向前迈出一步,这样就离自己的理想近了一步。对那些连这种实感都未曾体会到就死掉的人,我是极其厌恶的。⑧
注视着东大寺那具佛像,临别时,他对自己说——所以,去寻找那条更难、更远的路吧:哪怕100人中99人得救也不行,对于还剩下的那1人、也不会落空。⑨
但席卷京内的预言给他的救济之路带来了新的变数。而那位降临的变数告知了他——与自力相对的外力(灵力/巫力体系背后的天人合一之道)。
道路由此延伸。
“我很期待哟、神子大人、你愿望的实现。我已经兴奋起来了(wakuwaku)。”⑩
正好,宣告团队成立还差一个仪式。少女不知从哪里(大概是系统背包?)掏出了空白笔记,盯着封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潦草地落下三个字。
“嗯,从今以后它就是友人帐了。” 动漫高手直接进行一个山寨!
随后,第一页、直截了当地写下了【羂索】之名。
“当你想要退出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会把这一页名字还给你的。”
但有恒心有毅力能成大事的人摇了摇头:“不会的哦。”
正如他所言,直到千年以后,友人帐的第一页始终在那里,等待约定实现的某日。其他几页倒是撕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