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暖是真的很费解。 出于傅羡之身份的关系,她对于傅羡之总有种莫名的关注。 今夜傅羡之的反常,除了吃醋她再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了。 可是她和傅羡之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 又不是一见钟情这么恶俗的戏码。 自小杀人如麻的傅羡之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心慌无措的时候。 一句“气什么”,就仿佛是他在无理取闹般。 傅羡之抿紧了唇,幽深的眸中情绪更是叫人难以看破:“现下已过了半个月。” 催进度? 不得不说,白暖暖有点无语。 踮起脚尖,视线越过傅羡之宽厚的肩膀,往花楼外瞧去一眼。 压低了嗓音道:“既然大师兄是为了此事而来,那便勿要再参与今夜之事。身后躲藏在那对石狮子底下的两人应该是从宫里来的,师兄若是无事便帮我将这二人解决了吧。” 她出手,诸事不便。 这情绪和话头转变得尤为之快,傅羡之显然还在不悦中,伸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宋清暖,我还在生气。你能不能先管管我?” 语声冰冷又显得十分不耐,他眉头蹙起,靠得她距离极近,丝毫没有在意到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有多暧昧。 就连他刚才所说的话,也十分的容易让人遐想。 白暖暖显得格外干巴巴道:“可是大师兄,你不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闭关了半个月,一出关便迫不及待地来宋国寻她们,看得出来傅羡之对这件事是真的很上心了。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软棉团上,自己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了个哑口无言的傅羡之,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尤带着杀意,回眸瞥去一眼。 拼命躲藏在暗处的两人顿时受惊,装作刚从花楼中逃跑出来的观客,手忙脚乱地便往外处跑去。 看着那二人的身影,他漆黑的眸中快速掠过一抹猩红。 “噗通噗通”接连两声,刚还跑出几步的二人瞬间倒底,瘫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白暖暖看得一阵目瞪口呆。 下一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神色平淡地看了过来,口吻冷淡地仿佛在说什么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好了。” 本来只想让傅羡之消除掉这两人记忆的白暖暖,看着冷静的傅羡之,心里顿时冒出了个不太好的猜想。 就连刚才残杀花楼的人一样,傅羡之从头到尾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没有多少。 仿佛是在面对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在傅羡之的跟前晃了个身,看着那两人彻底不动弹之后,她神色复杂地转回身来。 对上傅羡之的目光,白暖暖仔细斟酌道:“大师兄,瞧你这手法很是熟练啊?” “嗯。” 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傅羡之这次伸手的动作便显得极为熟稔,揽过她的肩膀,下一瞬耳畔边风声骤响。 本还静谧的京城顿然响彻起了混乱惊惧的哭喊声,一阵火光冲天直上,映照出大半的朱雀街。 “走水啦!快救火啊!” 在傅羡之的怀里探出个脑袋来,看着火光黑烟弥漫的花楼,不由得抿了抿唇。 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递来目光后,迟疑道:“你这动静……太大了吧?” 傅羡之并不应声,伸手将她的脑袋又给重新按了下去。 秋风寒凉,可白暖暖全程都没有感觉到。 站在屋檐翘角之上,身边的人甚至还冲她伸手扶了她一把。 站稳身形后,白暖暖索性撩了袍子,在屋脊处坐下,昂着脑袋看着始终绷着脸不说话的傅羡之。 脑袋一歪,脑海中刚浮起的猜测便不由得脱口问出:“大师兄,你真的只是大师兄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傅羡之没有扯谎,或许是也不屑于扯谎遮掩。 垂眸瞧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那般:“唤我的名字。”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白暖暖总是显得那么识趣:“好呀,傅羡之。” 就是个乖巧贯穿。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傅羡之瞳孔微缩,眸光微闪。 几乎是没有半点的迟疑,便将他多年来隐藏的身份表露无遗。 “魔尊。” 听他如此坦白,白暖暖还惊诧了一瞬。 但是…… “魔尊?!”激得她差点坐起来,“你就是新任降生的魔尊?” 相较于女子的情绪激动,傅羡之则是表现得很为平淡。 只是提起“新任降生”时,淡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好似是在无声嘲讽着什么。 生来作为神兽,被天道唤名白泽,受凡人香火。 可也正是天道,生生折了他的神骨,还给他冠上了这么个魔尊之名。 未免太过可笑。 传闻都说新任魔尊比老魔尊还要嗜血残暴,动辄抽筋折骨…… 白暖暖冲他眨眨眼,不太熟练地装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模样来,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当真是叫人徒增起几分怜惜来。 “往日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师兄……魔尊大人可否念在这些年同门情谊上,便大人不记小人过?” 对天伸出三根手指来,信誓旦旦:“我对天作证,绝不虚言!” 傅羡之沉下眸来,看得白暖暖心尖儿也跟着直跳跳。 左想右想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的地方,白暖暖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魔尊大人?大师兄?” 她甚至很是体贴地保证:“师兄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应是不愿再叫旁人知晓的!师兄尽管放心,我这人嘴巴最是严了!” 傅羡之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一时的不在意便全都告诉她了。 她那眼中的几分提防小心,看着叫傅羡之尤为心情烦躁。 白暖暖赶忙从屋脊上站了起来,眼神巴巴地看着他。 仿佛只要他不应话,她就能够和他一直在这屋脊上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