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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回去已然很晚,翌日顾亭的休沐假期就结束了,早早的就起身出门当值。
他走后没多久,陆氏就派人来叫柳眠过去。
昨夜外出的事情肯定瞒不过,柳眠有这种心理准备,穿戴整齐后便由碧纹陪着往陆氏那里去。
钱妈妈虽说被陆氏拨过来服侍柳眠,但时常两头跑,柳眠到的时候正见她陪在陆氏身边,除了钱妈妈,杨氏也在陆氏跟前立规矩,服侍她用早食。
“听说昨儿夜里亭儿带你出去看灯了?”陆氏喝着粥,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这话一问出口,柳眠明显感觉到杨氏的目光也望了过来,这时候只能实话实说:“是的。”
见她连句辩解也没有,陆氏忽的将手里喝粥的勺子重重放回碗里,厉声道:“你还记得自己肚子里怀着身孕么?那灯会是什么龙蛇混杂的地方,这么出去就不怕伤着身子?”
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似真似假地埋怨顾亭两句:“这亭儿也真是,愈发没分寸了。”这话虽说的是顾亭,其实谁都知道是说给柳眠听的。
柳眠仿佛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只讷讷言道:“眠儿只是听命行事。”言下之意是顾亭要带她出去的,她一个丫鬟只能听世子安排,半点不心虚地把锅全甩在顾亭身上。
杨氏冷眼旁观,心下一哂,只觉她除了一张脸生得好看,运气好些怀了身孕,其余真是无甚出色,实在不明白顾亭为何对她日渐痴迷。
陆氏见她这一副木木讷讷、逆来顺受的样子,联想到钱妈妈说的她平日里在顾亭面前的表现,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看错了她。
什么听话老实,易于掌控,那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若不是顾及她如今怀着身孕,陆氏都想要将她远远发卖出去,不许她再留在顾亭身边了。
这哪是什么听话老实的小丫鬟,这根本就是道行不浅的狐媚子!
想到这些陆氏就气得心口疼,偏偏还拿如今的她没办法,想了想便嘱咐钱妈妈:“你送她回去吧,把人给看好了,往后没什么事儿不许她到处跑,安安心心呆在房里养胎才是正经。”
钱妈妈得了令就把柳眠送回去了,还搬了只凳子坐在她门口嗑瓜子,一副要把她看牢的样子。
柳眠倒是安之若素,回房用完饭后就窝在窗口晒太阳,又让碧纹把以前那些话本子翻出来,美滋滋地重温话本里的故事,还不忘叮嘱碧纹把今日陆氏那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顾亭。
碧纹有些犹豫:“这……奴婢不敢。”
柳眠看了眼一脸难色吞吞吐吐的碧纹,哼笑了下,摆摆手:“罢了罢了,不为难你。”
她原是准备自己说的,结果还没轮到她开口,晚上顾亭回府后就直接被陆氏叫去用言语提点了一番,明里暗里都是说他最近对柳眠有点偏宠了,如此不合规矩。
顾亭安抚好陆氏,当晚就回了杨氏那里,不过他只在杨氏那里用了晚食,又坐了一个多时辰,就寝室还是来了柳眠这里。
来了也只是如往常一般搂着柳眠睡觉,其他没说什么,既如此,柳眠也就没有提起这事儿。
此后柳眠又恢复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每日窝在屋里看话本子,旧的话本子看完了,晚上跟顾亭说要买新的,也总是翌日就有人送来。
一连数月,顾亭除了初一十五,其余几乎每夜都宿在柳眠这儿,哪怕只是搂着她睡觉。
所以对于顾亭近日突然忙碌起来,夜里时常晚归的事情,柳眠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也曾明里暗里试探过,不过顾亭显然并不打算对她解释政|局方面的事情,只让她安心养胎,不要打听这么多。
孕期过了六月,柳眠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沉沉坠在腰间,给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适逢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适合外出游玩取乐的时节,往年这时候京师达官显贵之家都在准备游春宴饮,今年因时局敏感,大家都恨不得低调低调再低调,生怕触了今上的霉头。
不过陆氏笃信佛法,因柳眠当初有孕是在报恩寺佛前诊出来的,按理应当要去还愿,思及她如今身孕刚过六月,动起来还便宜,再过两月,身子重了就不适宜出门了。
于是决定带杨氏和柳眠前往报恩寺还愿,这次因为顾亭事务正忙,没空陪同,就只带了一些伺候的随从出发。
出门前夜柳眠在床上与顾亭说起陆氏准备带她去庄子上住几日,顺便去报恩寺还愿时,顾亭却道自己有可能也要去报恩寺,不知会不会遇上。
待柳眠问起所为何事,他却又缄默不言了,最后只叮嘱柳眠出门在外千万要保重自己,一切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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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顾亭陪伴,这次去庄子上柳眠很识时务,没有再整那些独自外出的幺蛾子。
顾虑到柳眠的身体,她们头一日到了庄子先歇息一夜,翌日才去报恩寺。
这一次柳眠住的屋子不再是上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