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晚八点刚过,一架国际航班在冬城机场落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航站楼外接到陈默,瞬间驶入风雪中消失不见。
这两天陈默当了回特种兵。
昨天一早直飞热带的某海岛,落地后马不停蹄赶往沙滩躺下,接着是冲浪潜水吃海鲜,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今早又爬上了海岛东边最高的那座山上看日出,下山之后驱车直奔机场,由于当日没有直达航班,她还在另一个城市逗留了三个小时转机。
坐进车里,陈默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昨晚那桌海鲜大餐,选了几张照片,发出一条名为“年夜饭开动”的朋友圈。
不出所料,余声很快就在下面点了个赞。
余声这会儿以为她还在海外度假,全然放松了警惕。其实,陈默的这趟特种兵之旅纯属演戏,是特意演给余声看的。
追溯到元旦那会儿,陈默怀疑,余声一直在千方百计地阻止她单独留在冬城。
那一次明明是他要去夏城见女伴,却以扩张人脉为诱饵,邀请她一道前往。
后来莫名出现的泳池小哥,大概是想让她沉迷恋爱,从而分心不再过问项目上的事。春节假期临近,酒店里装神弄鬼的恐吓和布草间的失火接连上演,颇有文的行不通就直接动武的既视感。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余声,但陈默已经开始强烈怀疑,加上他在那口古井修复问题上的闪烁其词,她便更加确信,所有不正常的现象背后一定有其原因,很可能就是冬宝寺项目上的问题。
仔细想想,这些事件的目的都是为了把她从冬城的项目上支开,防止她单独行动,大概是担心她发现藏在其背后的秘密。
项目合同正在履行中,现在贸然提出撤资肯定行不通,只有不声张地暗中调查,找到确切的证据再撕破脸说开也不迟。
车子出城后,驶进了城郊的冬桂山附近,窗外漆黑的夜空里突然亮起了焰火。
夜空里陆续升起形态明亮绚烂的火光,只是看着被装点得花团锦簇的夜空,就不难想象那些人有多么幸福了。
“对了,咱们的烟花够用吗?”收回视线,陈默问,“待会儿我也要放。”
“管够,老板。”
坐在司机旁边转身回答她的,是个长相秀气的高个子青年,陈默的保镖小武。小武和司机二人都是陈默今天临时从夏城叫来的亲信。
在冬宝寺外两百米的小路边下车,不远处冬桂山脚的方向再次升起焰火,带着暖意的光束直冲穹顶,漆黑的夜空里明暗交替着。
陈默仰头,盯住头顶炸裂的烟花,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司机低头查看了手机地图:“应该是在山脚河滩上放的,绕着冬桂山一侧有条河,就在那个方向,离冬宝寺不远。”
陈默笑:“这个放烟花的人,倒是给我们帮了大忙。”
他们也提前准备了烟花,原本是想制造声音掩盖潜入冬宝寺的动静。
于是三人兵分两路,司机暗中守在活动房附近观察看门人的动静,陈默和保镖小武绕到寺院背后,从那个挡板倾倒的豁口潜入寺内。
走到山脚,挡板依旧躺在地上,看来看门人还没发现异常。
二人从后院穿过长廊来到前院,那口古井依旧被防水布遮盖着。
小武躬身,悄无声息地将其掀开,这时头顶绽开的烟花照亮了横七竖八钉在井口的木条。他从随身腰包里拿出一根撬棍,一眨眼功夫便清除了井口的所有遮挡。
探照灯的光顺着井口一路朝下,很快触及井底。这口古井并不深,顶多也就三四米的样子。小武动作利落地固定并放下绳索,纵身跳了下去。
“砰——砰——砰——”
此时此刻,头顶的烟花仿佛很有默契地继续喧嚣着。
陈默站在井边,低头专心盯着井口。这时,早就设置到静音档位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小武从井里发来的实时视频,井底早已干枯,除了一些碎石和杂草,什么都没有。
很快,手机镜头伸进了井底没过小腿的杂草丛里,对焦有些模糊的几秒后,陈默终于看清了藏在杂草里的井底世界。
除了大大小小的碎石,便再无其它。
这么浅的一口井,井底布满碎石,总觉得有点蹊跷。于是陈默递下工具,让小武再往下挖一段,结果往下挖了近一米的距离,还是大量的碎石和少量的泥土。
陈默总觉得,这口井像是被填过的,于是她让小武拾几块碎石上来。
记得之前翻阅冬宝寺的资料,她读到过相关内容,冬桂山一带的山体结构为青色花岗岩,古人最早修建冬宝寺时便是就地取材,寺内的柱墩、水井、阶梯等石材都是取自山里的青色花岗岩。
小武带上来的碎石块形状各异,颜色深浅不一,几乎都与青色花岗岩的形态吻合,唯独有一块灰黄色的碎石片,形状扁平,还带着些微微的弧度。
“老板